他把剑递给了她。
蓝梦姗执画笔的手、握书卷的手、下棋的手,从未碰过刀剑,她哆嗦地不敢上前去接,冷炎硬把剑塞进了她的掌心,还替她拨了出来,“这里没有别人,你对着这里刺进来,你就解恨了。”
他微笑地指着自己的胸口。
蓝梦姗握着袖剑,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她真的很想杀死他,可是她不能。
剑“咣”地一声掉在石地上,“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我无法让自己成为一个刽子手。你这样的恶人,自有朝廷来惩罚,自有上天来报应,不需脏了我的手。”她闭上了眼。
冷炎皱皱眉,弯腰拾起了袖剑,在手中把玩中,“梦姗,你下不了手,那么我替你下手。”说完,他挥手举起剑,对着肩膀就cha了进去,鲜血突地就染红了长袍。
她惊恐地看着他,脸色刷地苍白。
好像那剑是cha在别人的身上,冷炎神色算若,直勾勾地看着她,眼中浮出灼热的期待。
血,嘀答,嘀答,落在石地上。
她抿着唇,一言不发。
冷炎的脸色蜡huáng,嘴唇发白。
“王爷……”一声嘶烈的叫喊,从别一个dòng疾速飞出一道身影,闪电般地抢过冷炎手中的袖剑,一大团纱布捂住了伤口。“你身上本来就有伤,怎么可以这样?”
项荣惊慌地对着里面大喊:“来人啦,王爷受伤了。”
几个黑衣人飞快地跑出来,扶着冷炎往里走去。冷炎回首,眼中的火焰越来越弱。
dòng中重又寂静了下来,蓝梦姗腿下一发软,瘫倒在地,额头上一片汗湿。
不知过了多久,dòng里黑暗了下来。有一个人进来点起了松明子,在她面前放了个食盘,食物虽不丰盛,但很清慡,中间还放了一杯水。
她瞄了一眼,把视线挪开,抱着双膝,蜷缩在dòng角。现在该是晚膳时了吧,贺大哥回到书阁,不见了她,一定很着急,今天都腊月二十八了,没几天除夕,他们看来没机会团聚了。
没事,今年不团聚,但总有团聚的那一日,只要心里面装着彼此,不要放弃,就能得到。
她和贺大哥分分离离多次,哪一次不都团聚了吗?
蓝梦姗任无声泪咕咕流下,和着相思一同咽进了口中。
“你为什么不吃?”眼前多出了一个黑影,语气冷慑刺寒。
她没有抬头,幽幽地闭上眼。
“问你话呢!”项荣蹲下了身,独手揪起她一把头发,恶狠狠地瞪着她,“你这个得福不知福的女人,真是可恶。你想饿死吗?告诉你,没门。若不是为了你,我们早就到了天边,何必还窝在这危险之地。你知道吗,王爷在死牢里被人打得伤到了五腑,需要医治,都是因为你,他硬忍着。而你给了他什么?”
“你说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要求他。”蓝梦姗姗冷冷地说道。
“你真敢说,”项荣弯起脚,抵住蓝梦姗的腰,让她无法动弹,“他爱你恨不得向你捧心在手,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什么叫没有关系,是你在龙江镇上装可爱诱惑他动了心,现在变了心,就想致以王爷甩开吗?”
蓝梦姗嘲讽地一挑眉,“我从没有诱惑过他,一直都是他在利用我。别人不懂,我懂,你不要在这里乱吃飞醋,放心,你的王爷,我不希罕。”
项荣羞怒得眼瞪得溜圆,“对,我希罕,希罕我才想他幸福,而我给不了他想要的,但我能守护他,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他。所以你给我识相点。”
“恕我无法配合你的梦想。”蓝梦姗轻蔑地眨了下眼。
“你想敬酒不吃吃罚酒。”项荣的口气透出了杀气。
“我什么酒都不吃,麻烦你走开,我要歇息了,项侍卫。”
“蓝梦姗……”项荣一腔压抑多久的怒火突然找着了燃点,一下着了,火光熊熊。
她脑袋一热,盯着蓝梦姗不屈服的小脸,松明子的映she下,小脸明艳、清丽,她再也控制不住。
手随心动,一记又一记的耳光,密集地落在蓝梦姗的粉颊上。
蓝梦姗的脸腮发发酵的面团,突地鼓起了老高,两颊通红,指印清晰如刻,鲜血从嘴角止不住地流出来。
她没有闪躲,当然也躲不掉;她也没有求饶,更没喊疼。脸颊已痛得没有任何知觉,她仍瞪大眼,一下下数着这是第几记耳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