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樵喉头一耸,低下头,不忍看贺文轩悲痛yù绝的面容。
“你们……你们都傻站着gān吗,还不快去寻找公主。”宋瑾急得真跳脚,对着捕快们喝斥道,眼中溢满了泪水。
不要猜,不要想,可怜的姗儿一定不肯从了冷炎,被冷炎给打死了。她还是冷炎的十七姨呢,冷炎太丧尽天良,他没恨过别人,即使冷炎要谋反,他都想过把皇位让给冷炎算了。可这一刻,他真的恨死了冷炎。
姗儿,年方十六,冰雪聪明,俏皮可爱,明靓清丽,象花朵一般,就这样被生生掐死了。
还有文轩,天之骄子,生平第一次心动,也许是世上唯一一个配得上他,也是他可以接触的女子,这般惨烈地离他而去,以后,他该怎么活下去呀?
“太子殿下,这溶dòng绵延数十里,直通城外观去亭,属下们出了dòng口,风雪茫茫,官道上没一辆马车,码头边没一艘船。”追寻回头的捕快气喘吁吁地禀报道。
“文轩,你看……啊,文轩……”宋瑾正要询问下面该gān吗,只见贺文轩突然两眼眨了眨,“咚”地一声,栽倒在地,他和江子樵没来得及扶住。
“文轩,文轩……”
“大人……”
“公子……”
所有的人全簇拥了过来,贺文轩双目紧闭,郁积攻心,晕厥过去。
捕快们骑上快马,沿着官道又追了上百里,也没发现冷炎的踪迹。
一声轰轰烈烈的搜寻行动,无果而终,贺文轩没寻到心爱之人,皇帝没寻到宝。
“不可能啊,冷炎的身子能远行吗?”宋瑾絮絮叨叨地向皇帝哭诉,皇帝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宋瑾顾着伤心,没有听清皇帝说了什么。
除夕夜,西京城里锣鼓喧天,爆竹声声,家家张贴对联,挂灯笼,贴窗花,把酒送盏,忙着辞旧迎新。
书阁里是一团寂静,贺文轩躺在书楼里,一会儿发热,一会儿发寒。
贺丞相与夫人坐在chuáng边,相对掉泪。
新chūn到了,雪后放晴,风也住了,高悬的暖阳突地就显出了一团chūn意。
皇帝身着簇新的龙袍,率领众妃嫔与太子、公主,站在城楼上,接受文武大臣与百姓们的朝拜,山呼海应地恭贺声如巨涛声一般。
街上奔跑的孩子,笑声穿过院墙飘进了书阁,贺文轩发过一通大汗后,睁开了双眼。
“文轩,你一定要撑住啊!”大年初一,不能掉泪。贺夫人握着儿子的手,死命咬着唇瓣,把满眼的泪水硬生生地往肚里咽。
贺文轩嘴唇发白,脸色蜡huáng,他回给娘亲一缕轻笑,“嗯!”他点头。
三天后,大病一场的贺文轩勉qiáng能坐起身,虽然面容憔悴,但神qíng平静。好似这一病,他已把心底最深的痛都发出来了。
五天后,贺文轩下chuáng,在园中沐浴着chūn阳,慢慢地移步,没有蓝梦姗陪在一侧,他的身影看着有几丝孤单。
江子樵和宋瑾天天过来看他,他会陪坐着,但不发一语。
习惯早晨起chuáng先握卷诗书,用过早膳后,磨墨练字,然后再阅读。贺文轩一点一点地让自己恢复如初,他平静淡定的俊容,没有任何人看得出他曾经历过什么。
正月十五,家家户户吃元宵,西京城里有灯会,听说晚上的彩灯会挂满几条主街道。
钦差大臣贺文轩选择这天上朝,皇帝心疼地看了他一眼,吩咐太监给他搬了把椅子,说他身子初愈,不宜太劳累。
贺文轩微笑拒绝,抬手上前禀道:“皇上,我大南朝百业兴旺,国富民安。在新chūn伊始,皇上应为大南朝、天下苍生向上天祈祷,号召食俸禄的官员都一同参与。”
皇上来兴趣了,“贺卿这主意不错,那么朕是不是择日、净身,选一高处,向上天祭拜呢?”
贺文轩摇头,“不需要,听说孔明灯又叫神灯、祈祷灯、平安灯,点燃后,如同神的双目,当它在山峦、河泊之间飞行时,神会把皇上的心意读得清清楚楚。”
“就是三国时诸葛亮遇险时,发明的那个求救灯?”
“正是,皇上,那种灯做起来很容易,一般孩童都会做。不需要择日,今日恰逢元宵节,但是个好日子。”贺文轩说道。
“众卿以为如何呢?”皇帝笑吟吟地看着文武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