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去哪儿?”杜熙月脸色愈发不好看。
含巧喏诺嘴,心虚道:“去了东院。”
“去了东院?”杜熙月一脸狐疑,直视着含巧,“你怎么知道她去了东院?”
含巧被bī问得“哇”一声哭出来:“姑娘,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看着刘妈妈来了,就应该出去多问一句的,我见蜜秋姐姐不见了,就一路追出去,想着刘妈妈还能去哪,就去了趟梅花门,等我到那边时,远远就看见刘妈妈带着蜜秋姐姐进了东院……”
难道是揭露蓉爷的事败露了?杜熙月脑子转的飞快,觉得有些蹊跷……既然老太太打定主意让蓉爷出去,就证明已经不再追究了。况且,王姨娘都应了这份人qíng,蓉爷走无疑是板上钉钉的事,这时再来追查还有什么意义?
老太太没应,大太太又有什么胆量自作主张查下去呢?
何况,她人在西院,大太太就是想要做什么也得过二太太这关……可是现在这样无声无息把人带走又是什么意思?
另一方面,她今日才从华巷回来,二太太应该这会才在老太太那回了话,按理说消息要传出去也没这快啊……
回过神,杜熙月盯着含巧半晌,语气硬冷地问了句:“你没和别人说起什么吧?”
“没……”含巧回答时缩了缩脖子,声音有些发虚。
杜熙月只说了声“好”,就把眼角还挂着泪的含巧拉了回去。
含巧的手臂被捏得生疼,可一声都不敢吭。
进到榆萌苑,杜熙月命含巧看门进屋,自己则去了南厢房。
“二姑娘,四姑娘正午休还没起来呢。”出来迎门的是茜雪。
“哦,没事。那我就不打扰她休息了。”杜熙月笑道着,趁茜雪不注意朝屋内瞧了瞧。
“不然等四姑娘醒了,我再请二姑娘过来坐吧。”茜雪脸上带着几分歉意,行了个礼,道。
杜熙月摆了摆手,笑道:“不用了,抽空我再过来吧。”
茜雪见她要走,便说要送一送。
“不用了,不过是几步路的事,你进屋好好伺候四姑娘吧,别等她醒了找不到人。”杜熙月笑道,正yù转身,又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你屋里新来丫头怎样?比缨歌好相处吧。”
茜雪笑道:“是个勤快丫头,这不,方才又出去帮四姑娘到净衣房拿洗好的衣裳去了……”
果然……杜熙月不动声色地“哦”了一声,寒暄了两句,就回了西厢房。
一进耳房,她未坐下,就把含巧叫到身边来。
“跪下”杜熙月厉声道。
含巧只觉得腿一哆嗦,“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她脸色一阵发白,微翕着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杜熙月看着她长了口气,在炕榻上坐下来:“我一直信任你,把你当妹妹放在身边,即便瑞香走,蜜秋来,我也未曾亏待过你什么,你既然做了为何要骗我?”
含巧知道瞒不过去了,这才醒悟过来,跪在地上向前爬了几步,拉着杜熙月的裙摆,哭求道:“姑娘,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都怪我被猪油蒙了心,跑去跟盼夏夸耀蜜秋姐姐的事,哪知,哪知……”
说着,含巧掩面咽咽呜呜地哭起来。
杜熙月一阵沉默,良久地看着含巧,心里感到发凉。她是经历过死亡的人,今世为人便不再有任何惧怕,让她出乎意料的是,原来身边不止瑞香,连这个平日里看似乖巧的丫头也不是个可靠的。
含巧似乎也感觉出了什么,哭得止不住,嘴里反反复复地道:“只求姑娘从轻发了我,只求姑娘从轻发了我……”
“从轻?”杜熙月冷笑一声,她原本想问问含巧到底是怎么想的,可忽然觉得说什么都没意义了。就算打这丫头一顿又能如何?蜜秋一样回不来……
“盼夏呢?”她声音不大,听起来却很冰冷。
含巧摇摇头:“她出去了,但她没告诉我去哪里。”
“蠢货”这两个字从杜熙月嘴巴里一说出来,含巧就知道她和二姑娘之间的qíng分彻底断了。
“二姑娘,我真不是有意的……”含巧意识到事qíng的严重xing,颓然地坐在地上,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