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姑娘……”月巧眼里透露出不甘,“我们还任凭她欺负不成?”
杜熙月轻笑一下:“不过是个玉簪子而已。母亲的好东西多了去了,难道还能稀罕个簪子?”
月巧不快道:“姑娘知道我计较的不是个簪子。夫人在华巷的好东西,四姑娘未必见过,她不过一个井底之蛙却这般嚣张跋扈,是可忍孰不可忍。”说着,她就要出去,被杜熙月一把拉住。
“母亲过几日就要回来了,我们千万别在这当口闹出点事来。”顿了顿,小声道,“事qíng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柳姨娘在府里呆了很多年,二太太从未去看过她,就更别说赏赐什么了。为何独独母亲要回来了,二太太就送了簪子给柳姨娘?”
月巧顿悟了一下,方才那股气渐渐消了下去。
杜熙月见她平静下来,便松了手,正色道:“你在我身边时间还短,有些事我也来不及与你一一细说。你若想象甘妈妈那样在府里行事是万万不行的,你和她不同。”
那意思是,甘妈妈是千年媳妇熬成婆,她有那权利,而你没有,所以现在事事还得小心谨慎些。
月巧不是糊涂人,听话听音,她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以后在府里还请二姑娘多提点。”月巧谦和道。
杜熙月很喜欢她这股一点就通的玲珑劲,“噗”地笑了起来:“什么提点不提点的,有什么事我自会告诉你的。”
月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伺候杜熙月用完膳。
两人又说了些体己话,杜熙月便早早就寝了。
隔天一早,华巷送了三封信过来,一封送到老太太那里,一封送到二太太手上,还有一封送到杜熙月这儿。内容大致相同,说是王姨娘三日后回府。老太太和老爷知道后都未说什么,只有二太太为布置静心居花了一番心思,不但把家俬换了一套,连屋里的小摆件也一一配好,可细心的就会发现,这里没有一样物品是新的。
“二姑娘你真该去看看,就那些东西,连夫人一个半旧的物品都赶不上。这次夫人回来看了,保准又是一肚子气。”月巧特意偷跑到静心居看了看,一回屋就忍不住跟杜熙月抱怨一通。
杜熙月瞧着月巧那副说话语气,与甘妈妈有几分相似,忍不住笑起来:“不就是一屋子家具吗?母亲自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月巧叹口气,转了话题:“信上说申时夫人和甘妈妈就到了,姑娘午休要不要早些起来?”
杜熙月点了下头:“提前一刻钟吧,你顺便帮我挑两件衣裳。未时末,我们就去垂花门侯着了。”
临近未时末,杜熙月便带着月巧出门。
大约离垂花门还有一she之地,杜熙月就见周福荃家的和一个溜肩细腰的妇人站在一起说话。那妇人穿着松花绿撒花短褂和莲青色长裙,衬着纤瘦的身形,有种江南水乡小家碧玉的气质,虽惹人怜爱,却总觉得站在这朱门大户里,比起其他人弱了几分气势。
“那就是柳姨娘。”杜熙月顿了顿脚步,朝身后小声道。
月巧应了一声,又朝柳姨娘看了一眼,撇撇嘴,什么也没说。
柳姨娘眼尖,见到杜熙月来了,便停了说话,笑吟吟地迎了上去:“二姑娘长得越发标致了。”
她的声音和四姑娘一样,细细的、糯糯的,加上语气亲昵,给人平添了几分好感。
“柳姨娘好。”杜熙月福礼道。
柳姨娘笑道:“你母亲近来可好?我昨儿个从二太太那儿回来,才知道你母亲要回来的消息,这不,跟着周妈妈就一起过来了。说起来,有好多年没见面了……”
月巧见她有喋喋不休的意思,赶紧在身后拉了下杜熙月衣袖,示意她过去门口等。
杜熙月会意,趁柳姨娘顿了顿,便cha话道:“柳姨娘何时来的?”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往前走。
柳姨娘跟在一旁,道:“我和周妈妈也是才来不久。”
杜熙月笑着应道,又见一个未剃头的小丫头急急忙忙跑过来,细着嗓子秉道:“王姨娘请各位到静心居去吃茶。”
“请我们吃茶?”周福荃家的一脸诧异地看向柳姨娘,“这是怎么回事?”
柳姨娘摊了摊手,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qíng。
唯有杜熙月和月巧两人神态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