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杜熙月一脸诧异,刚刚说出一个“柳”字,忽然想起碧萝还在偏厅躺着,就硬生生把话给吞了进去。
月巧看出杜熙月的想法,笑了笑:“姑娘放心,我刚才进院子时见东厢房好像有人,我这就过去,让大姑娘叫人把碧萝抬过去。”
杜熙月听罢,撩开竹帘看了看,见东厢房门窗也放了竹帘下来,猜想大姑娘一定回来了,便递了个眼色给月巧,示意她过去。
月巧会意,便出去了。
杜熙月在窗台看着,东厢房那边出来是秋棠,月巧和她低低地说了几句,秋棠一脸正色点点头,看样子是同意马上把碧萝抬回去。杜熙月便放下帘子。
没多会,秋棠带着几个小丫头来到西厢房。
“真是多谢二姑娘出手相救。”秋棠满眼感激,福礼道。
杜熙月摇了摇手:“说这话作甚,我也是怕院子里出事。”顿了顿,又对月巧说:“你让她们轻着些,顺便把药给秋棠,别误了那丫头的伤势。”
“秋棠替大姑娘谢谢二姑娘的好意。”秋棠说着,屈膝行大礼。
杜熙月一心还想着柳姨娘那事,也没心思跟秋棠多说什么,敷衍两句,然后吩咐月巧帮忙把人抬过去。
前前后后也就一盏茶的时间,碧萝就由几个小丫头连人带chuáng褥子抬了过去。月巧也跟着,见碧萝安顿妥当,在门口和秋棠说了jiāo代了几句用药的方法,就折了回去。
“姑娘,我看那丫头jiāo给秋棠,也不会有什么事了。”月巧进屋回禀道。
杜熙月颔了颔首:“那就好。”顿了顿,她转移刚才的话题:“你方才说柳姨娘也去了?什么时候去的?”
月巧端了个杌子坐到杜熙月身边,小声道:“就在姑娘进去不久后,柳姨娘便慌忙火急地跑来了。”
杜熙月问:“没见她进去?”
月巧道:“她要进去,被玲珑拦在了门外。”
一个姨娘有什么资格进老太太屋里……杜熙月摇了摇头,又问了句:“那她怎么没回去?”
月巧撇撇嘴,凑到杜熙月身边道:“这次她是急了,为了四姑娘的事。”
为了四姑娘,她连二太太那边都不顾了?杜熙月眯起眼,想不出有什么能让柳姨娘这般着急的事,除非……
闪念转过,她转向月巧,故意板起脸道:“你这死丫头肯定知道什么,不好好说出来。”
月巧被她的模样逗笑了:“还是二姑娘了解我。”说着,她收了笑容,伏到杜熙月耳旁,嘀嘀咕咕了几句。
“这事是真的?”杜熙月脸色变了变。
月巧点点头:“千真万确。当时我见她脸色不好,便安慰了几句,哪知柳姨娘哭哭啼啼起来,说什么都是她命不好才害了四姑娘。”
杜熙月听罢,冷笑一声:“要不是四姑娘自己贪心,抢了那个笔搁,怎么会闹出这事?”
月巧道:“我看柳姨娘也是真急了,在玲珑那儿软磨硬泡了好一阵,还拿出两个金镶玉的镯子请玲珑通融。不过玲珑在老太太身边什么没看过,自是不会要了柳姨娘的东西。又说,姑娘在老太太屋里说话,等姑娘出来了,再进去通禀一声,至于愿不愿意见就是另一回事了。”
听到这,杜熙月明白自己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听见的就是柳姨娘的声音。
真没想到,事qíng既然演变得这样快,老太太看似在园子里不管事,可那些分布在府里的触手一个都没收回……那这样说来,二太太的权力实质是空的,只要老太太在世,掌管宁坤府的大权时刻都有被收回去的可能。难怪二太太当了掌家之后仍然那么热衷于圈钱,也就不难解释了。
杜熙月回过神,拨开帘子向南厢房看了一眼,只见门窗紧闭,四姑娘应该还没回来。
收回目光,她又瞥了眼放案桌上的压纸,到底现在该不该出手?她心qíng有些烦躁。
这样的qíng绪一直持续到中午,杜熙月觉得没胃口,叫月巧把菜收到食盒里,便睡下了。
实质上,这觉睡得并不踏实,迷迷糊糊地也总能听见屋里的动静。
月巧见她总之侧身,也猜二姑娘没睡熟,更是放轻了脚步。
也不知过了多久,凉风习习,杜熙月多少有些倦意,正打算眯会,院门口就传来四姑娘叫喊声:“她就是蠢货就是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