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大姑娘有些摸不着头脑……到底是什么意思?虽说哑婆子不会说话,可总归是大太太派来的人,她心里不得不防,不过哑婆子待她又不像平日里那些逢高踩低的下人。
大姑娘想着,躺了下来,只是内心无法平静……
第二日一早,刘秉孝家的一边伺候大太太起chuáng,一边小声说着什么。
大太太虽听着,可兴趣不高,时不时打个呵欠,然后懒懒地说:“她喜欢做什么就随她去好了,反正我是指望不上她的。”
刘秉孝家的低头道:“太太怎么说这样的丧气话,大姑娘虽是庶出,可好歹也是过继在您膝下的,将来有了富贵定忘不了您的恩qíng。”
“恩qíng?”大太太脸色一沉,“我要不看在老爷的面上,早就让她饿死在外面了,还容得下她在府里这般。”
刘秉孝家的听罢,没吭声,拿了热锦帕给大太太
大太太接过帕子,接着道:“西院那边压了东院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大姑娘妒忌心重容不下自家姐妹,我也没法。”
刘秉孝家的一怔,难道大太太要借大姑娘的手除掉二姑娘,以此报复已失意的二太太?
大太太似乎看出刘秉孝家的犹豫,冷脸道:“怎么,你想易主?”
“老奴不敢!”刘秉孝家的急忙跪了下来,磕了个响头。
“不敢最好。”大太太瞥了她一眼,吩咐道,“一会你把周妈妈叫进来,我有话跟她说。”
“是。”刘秉孝家的悻悻地应了一声,心知肚明自己在大太太心里的分量远不如以前了。
待大太太梳妆完毕,哑婆子也进了屋。
她福了福,就见大太太挥了挥手,示意刘秉孝家的下去。
刘秉孝家的领命,离开前深深地看了眼哑婆子。
雪纷纷扬扬下了个把星期,转眼已是冬至。后山已覆盖一层厚厚的积雪,杜熙月一人沿着台阶一步一步小心地往下走,忽而感觉有人从后面用力的推了一把。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漫天大雪的宁静。
她回头,发出一个无声的“你”字,就滚了下去。
“赶紧走,别磨蹭!”
这是她此生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一双姜huáng压边的棉布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她抬头想看清说话人的脸,可怎么也看不清楚……
血就这么泊泊地流出来,耗尽她的生命。
难道她就这样死了吗?
她死死地盯着前方,心里有千万个不甘……
“二姑娘,二姑娘……”
杜熙月隐约听见有人在唤她的名字,微微睁开眼,月巧的脸渐渐清晰起来。
“是你啊。”她虚弱地张了张嘴,只觉得力气被抽gān一般,连抬手拨一拨黏在脸上的发丝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是怎么了?”月巧眼里满满地担忧。
杜熙月轻摇下头,只问:“我睡了多久?”
月巧道:“不到一个时辰。”
杜熙月“嗯”了声,重新合上眼。
梨芳听见里屋有动静,以为二姑娘起来了,便将茶水端进来。
月巧连忙拦住她,将她送了出去。
梨芳看了眼里屋:“二姑娘这两日怎么了?似乎每天睡得不安慰。”
月巧听了,闷叹口气:“谁知道,像是发了梦魇,而且这几日觉也多起来。”
好端端怎么突然发了梦魇?梨芳皱了皱眉:“要不要告诉甘妈妈叫大夫来看看。”
月巧直摇头:“二姑娘最讨厌鬼神之说,何况二姑娘已经jiāo代过了,这些时日不必惊动甘妈妈。想必是不想夫人担心。”
“那怎么可好?”梨芳听罢摇摇头,长口气。
月巧正色:“姑娘说了,这事不许传出去,你且记得。”
梨芳点点头,应了声“是”。
杜熙月听着外面嘁嘁窃窃的说话声,眼皮动了动,算起来,离前世的劫难似乎越来越近了。
想到这,她睁开眼,看着窗外飘起的鹅毛大雪,内心一阵隐动。
梦里那双姜huáng压边的棉布鞋,她看得真切,却怎么也想不起在谁穿过那样的棉鞋。
至于那声音,更是陌生。
难道在府里两世为人,竟然还有她不认识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