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这事还是办得谨慎点好。
正当杜熙月还在思际,瑞香这边已经提着食盒走在通向榆萌苑的甬道上。
“我倒要看看那小蹄子使得什么能耐,还被姑娘支使到外面去了……”瑞香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地骂道。
话刚说完,那边的含巧坐在车上,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阿嚏!”
这一声把坐在一旁孟老头吓了一跳,他把手里的烟杆在车边用劲敲了几下,掀开车帘,眯着眼对含巧笑起来:“正没看出你这小妮子打喷嚏跟惊天雷似的。”
这话说得含巧面红耳赤,她一边揉了揉鼻子,一边不好意思笑了笑,撒了个谎道:“我一到chūn天鼻子就发痒。”
“啥痒不痒的。”孟老头看出含巧的窘样,哈哈笑出声来,吸了口烟,道:“以前老人说,打喷嚏就是有人念你了。”
含巧附和地笑笑,又催促道:“孟老爹注意看路,我们的事可要赶在今天办完。”
孟老头放下帘子,在外面胸有成竹地道:“放心,我老孟为府里赶了十几年的车,就连周大管家的车技,还是我教的。”
“chuī牛……”含巧白了一眼,小声嘀咕一句,却被孟老头听了个清楚。
“我可不chuī牛,二太太刚进府那会,可是我驾着马车去接二太太的,当时就让周大管家给留在西院,他说从来没坐过这么稳的车,还要我告诉他这里面的秘诀。我还笑,这赶车能有什么秘诀,不过就是熟练手罢了。”
孟老头在外面说得洋洋得意,含巧在车里变了脸色。她不知道孟老头以前也在二太太手下做事,心里有些慌神,紧紧抱住用锦布包好的朱漆盒硌得手臂有些发疼。
“那你后来怎么没在西院了?”含巧小心翼翼地试探。
“唉……”孟老头大叹口气,“我就是一粗人,跟二太太下面那些jīng细人不一样,和不来。”说着,又把烟杆在车边敲了几下。
含巧听到这话,微微松了口气,不过她又不确定孟老头说的话是真是假,便嘟囔了一句:“那今天的事,你可不能告诉周管家。”
这话又引得孟老头一阵大笑:“你这傻丫头。”
他说着,把车帘掀开,递给含巧一个油纸包,说道:“中午将就着垫吧垫吧。”
含巧接过来,还没来得及道谢,孟老头就放下车帘,在外面哼哼起不着调的小曲。
油纸包还带着热乎,含巧心里生出淡淡的温暖,她觉得孟老头怎么看都不像西院那些见风使舵、逢高踩低的下人们。
……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孟老头把车停在王府偏门的街道边,一边抽着烟一边等着含巧出来。
“孟老爹,我们回去吧。”没过多久,含巧空着手从偏门里出来。
“办好了?”孟老头问了一声,把马车赶到前面路宽的地方调了个头。
“嗯。”含巧上车时点了点头,坦然地笑道,“比我想象中快。”
“那二姑娘得好好赏你了。”孟老头说着,甩了声马鞭,车缓缓向前驶去。
含巧听这话,喜上眉梢,“嘿嘿”笑了笑,道:“赏不赏得算啥,这是我家姑娘信任我。”顿了顿,她又想起二姑娘嘱咐的,忙转了话题:“孟老爹,等会还得去趟当铺。”
孟老爹在外面“哦”地应了一声,没再多问,马车渐渐跑得快了起来。
等把一切办妥,回到宁坤府时天已进入暮色。
孟老爹把车牵进马房,才让含巧下车。
再等含巧回到榆萌苑时,瑞香已经收拾好食盒。
“还没吃吧?”杜熙月看着含巧站在桌边一口气喝了一大杯水,笑着问道。
含巧放下水杯,毫无顾忌地用袖子擦了擦嘴道:“刚回来还很饿,这会又不想吃了。”
“我的小祖宗,你可算是回来了。”瑞香把一盘点心端到小几上,没好气地说道。
含巧拿了块点心放到嘴里,呜呜噜噜地说不清楚:“瑞香姐真关心我。”
“算你有良心。”瑞香轻哼一声。
“你坐着慢慢吃。”杜熙月掩面而笑,又转向瑞香,“再去泡杯热茶来。”
瑞香撇撇嘴,白了含巧一眼,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