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听她那时候说的是什么话?”小崔氏一想到这些天在郭家和家里两头受的气就憋不住,“什么yīn山太远太偏僻,她跟阿方过去的话万一生病了怎么办?阿方上学怎么办?还说什么她在京城苦熬,将来郭六功臣名就了她就是huáng脸婆了,就等着新人入门。”小崔氏当时听到房夫人仆妇学舌说出来的时候,恨不得地上裂开一条fèng钻进去。
“这么不要脸的话她说得出口!要照她这么说,家里谢夫人(谢则)、高夫人,她大家(房夫人)就是笑话了!大房阿谢、阿颜和阿王,西府阿杜都不要过活了,天底下男人都是衣冠禽shòu了!郭家现在如此,她就闹得翻天覆地的要离婚,让我们家的脸往那里放?”二房跟郭家是世jiāo,小崔氏虽然有些看不上郭家寒门出生,可也承认郭家对他们二房够仁至义尽了,现在人家只是落魄还没落难,她姜元仪就摆出这幅嘴脸,她如今每次去郭家都觉得自己脸被人踩在地上,偏这是自己小姑不能不管。
“杜家的那位不也离婚了。”仆妇呐呐道。
“杜家离婚是杜家占着三分理,郭大私瞒妻子纳妾本就不占理,他还把这外室当平妻尊敬,自己又被外室给杀了,出了这种事杜家要是不离婚,将来杜家的女婿都能这么对杜家娘子了!郭大这么一死,连他孩子前途都毁了,杜氏不走还在郭家等死不成?还不如趁着年轻再找个好人家,再生几个孩子也好终生有依靠。”郭六和郭家如果真对姜元仪做了这种事,不用她回娘家哭诉,姜家也不会放过郭家的。
“可郭家对得起她姜元仪吧?谁家媳妇跟大家吵了还要大家给台阶下的?谁家媳妇想回娘家就回娘家?谁家媳妇能在娘家住上那么大半年婆家都不说话的?郭六走了后,郭家都被她捧成掌上明珠了,几个嫂子都在她面前低声下气的,她姜元仪以为自己是谁?”
大家看在她一个人在京城带孩子的份上都心疼她,什么都紧着她,哪怕眼下有困难,可熬一下也就出来了,只要一大家子齐心协力,哪有过不去的坎?即便有麻烦也家里帮忙,二房不行还有大房,哪怕他们崔家、卢家也愿意,联姻不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吗?却不想她后面却闹出这么多事!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也不是什么大善人,可也不至于自私自利到这程度,小崔氏对这小姑烦透了!
“唉,只是苦了阿方小郎君没了阿耶又没了阿娘。”仆妇想到那胖嘟嘟的小娃娃就觉得可惜。
“她心里哪有孩子。”要是自私还带着几分小聪明也行,她却连小聪明都没有,跟她亲娘一样浅薄。小崔氏越发不屑讨好这对母女,她们就那种旁人对他们再好她们都不会放在眼里的人。郭六得知她要离婚,拼了命的赶回来,在她苦苦哀求都没能让她回心转意,旁人都看不下去了,同chuáng共枕多年、对她一心一意的丈夫和血脉相连的儿子都捂不热她的心,旁人还有可能吗?现在碍着祖翁疼爱勉qiáng忍着,等将来分家了,大家她自然可尽心供养,可这小姑休想再从自己手里讨半分便宜去。
仆妇只敢在一旁低声劝着,她也知道小崔氏最近是憋了一肚子气,七娘闹着要离婚的事来回打点的全是她跟大郎君,两人去郭家被人冷嘲热讽,到了家里还要受郭夫人的气,郭夫人对于孙女要离婚的事qíng万分不理解,不止一次的bī着七娘要回家,但七娘打定了注意不肯回去,卢县君也是抱着七娘哭,说女儿受苦了,闹到最后阿郎(姜怿)许了七娘的离婚,这下办离婚事宜的大郎君和娘子就倒霉了,天天被郭夫人骂。
小崔氏回到姜家的别院,郭夫人正在喝药,她这几天jīng神很不好,孙女坚持要跟侄孙离婚的事让她气病了,结果还是大哥亲自登门劝慰自己,说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让她不要太多心了。郭夫人就不懂了,他们郭家那里对不起她了,让她吃苦了吗?她不愿意去yīn山就留在京城,夫妻分离是苦一点,可谁家娘子不是这么过来的?她当年不也是留在京城伺候阿姑,姜怿外放从县令到刺史踏踏实实的走来的?
见小崔氏进来了,郭氏也爱理不理,小崔氏无所谓,只要郭氏不骂自己她已经很满足了,她将小谢氏的话传递了一遍,郭氏也没什么反应,这么隐晦的意思郭氏是体会不出来的。
郭氏体会不出,旁人又不是傻子,二房当官的不多,但大部分都有勋官官职,这是圣人看在皇后面子上封赏他们的,没俸禄可好歹身份好听,故女眷也有诰命,二房好些人都觉得当官那么辛苦还不如在家悠闲,算起来二房少数几个没诰命的人就只有庶子媳妇和姜元仪了,但小谢氏说孩子可以入宫,那媳妇不入宫也无所谓了,唯一有影响的就是她那总是自命清高的小姑了。她倒是有孩子,只可惜孩子姓郭不信姜,且郭家的房夫人恨死姜元仪了,把孙子看的紧紧的,姜家没人能看这孩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