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分明是在试探,太后活了这么多年,哪里能听不出来,暗暗挑了挑眉,道:“哀家再怎么喜欢,她也要亲娘养育,这宫里头规矩多,怕会拘坏了她。”
太后短短一句话,就叫郭氏变了脸色。
太后的话,分明是在讽刺她,蕙姐儿本该在她这个太子妃的身边长大,却是自小养在了寿康宫,她这个当娘的,不称职。
郭氏的面色变了又变,好半天才挤出一抹笑意道:“太后说的是,如月郡主在外头长大,自在惯了,呆在宫里头,怕也不习惯。”
太后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道:“哀家只当你是个通透的,却不知你就这点儿见识。”
太后的话中带着几分威严,郭氏一听,立时就站起身来。
董嬷嬷使了个眼色,很快就有宫女过来,将如月郡主和蕙姐儿带了出去。
太后看了一眼站在那里面上有几分紧张的郭氏,叹了口气,道:“哀家这些日子没派人却接姐儿,就知道你心里头会有想法。”
太后的话刚说完,郭氏立时就跪在了地上,只称道:“臣妾不敢。”
听着她的话,太后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只说道:“是不敢,还是没有?”
没等郭氏开口,太后又接着说道:“这些年,哀家有时候瞧着蕙姐儿,心里也觉着有些对不住。因着她养在寿康宫,回东宫的日子就少些,昱儿还有你都和她不怎么亲近。”
太后说着,面上带了几分动容。
郭氏却是跪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得太后生气。
太后平日礼佛,哪里会说这样的话,郭氏寻思着,是不是她突然领着蕙姐儿过来,惹得太后生气了。
太后看了她一眼,面上全然没有了方才的动容,却是多了几分威严:“哀家听说,前些日子你将王氏禁足了?”
郭氏不知道太后这是什么意思,只点了点头,道:“臣妾是因为王氏冲撞了如氏腹中的孩子,才将她禁足。”
她的话音刚落,太后便嗤笑道:“哀家若是你,定不会做这样的蠢事,你将王氏禁足,昱儿又将她放了出来,你这太子妃当的可真好。”
太后的这番话一针见血,戳到了郭氏的痛处,郭氏心中不甘,却无言以对。
可不是,她将王氏禁足,殿下却将她放了出来,分明是当着众人的面打她的脸,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当个好人,不要和王氏撕破了脸面。
瞧着郭氏的脸色,太后冷冷道:“你是昱儿的正妃,更要宽宏大度些,别做些没用的,白白的失了自己的体面。”
太后训话,郭氏哪里敢说一个不字,当下便恭敬地应道:“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太后听了,脸色才缓和了一些:“好了,说了这会儿子话,哀家也有些乏了,你且回去吧。”
郭氏站起身来,脚下却是不动。
太后看了董嬷嬷一眼,吩咐道:“你去将姐儿的屋子收拾收拾。”
蕙姐儿原先住的屋子,每日都有宫女进去打扫,根本就不用董嬷嬷来做。太后这话,只是告诉郭氏,蕙姐儿依旧住在寿康宫。
听太后这么说,郭氏心里头才松了一口气,她带着蕙姐儿过来,若是太后让她再领回去,不就是告诉满宫的人,蕙姐儿失了太后的宠爱,那样的话她这个太子妃的脸面还往哪里搁。
幸好,太后只是借机训斥了她几句,并没有存心要让她难堪。
“太后若没有什么别的吩咐,那臣妾就先告退了。”郭氏福了福身子,见着太后点头,这才退了下去。
等到郭氏离开,太后就开口道:“哀家就说,用不了几日,她就带着蕙姐儿来给哀家请安了,你瞧瞧,哀家说的可有错?”
太后这话中,饱含着对郭氏这个太子妃的不满。
“太后在宫中多年,自是料事如神,郭氏虽然jīng明些,却不敌太后十分之一。”董嬷嬷伺候了太后多年,这些玩笑的话,也只有她敢说。
太后听着,脸上的表qíng倒也缓和了些,只说道:“以往哀家只觉着她虽然肚量小,却也不是抬不起来的。可如今,却觉着郭氏真心配不上昱儿。”
太后这话,实在是重了些,董嬷嬷即便心中有想法,也不好说什么。
这太子妃是皇上亲选的,她一个奴才哪里敢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