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粗壮婆子抬着一乘小轿,稳当的很。阿迟坐这样的轿子坐过很多回,倒也觉得晃晃悠悠很舒服。走到一条甬路上时,一名婆子突然叫了一声“哎哟,不好了”,轿子向一侧倾斜了。阿迟呆了呆,怎么着,jiāo通事故?轿子这么原始的jiāo通工具也能发生jiāo通事故?应该不会太惨烈吧。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黑色的身影从空中飞过来,稳稳托住倾斜的轿子,阿迟恢复了平衡。一名婆子依旧抬着轿子,另一名已坐倒在地上。
坐倒在地上的婆子知道自己出了差错,吓的浑身发抖,“……我,我好像踩到一块冰。”谁这么缺德,谁这么缺德?夫人请的都是尊贵客人,幸亏这位少爷自天而降接住了,若不然,摔伤了贵客,自己哪里担当的起?
黑衣男子两手托住轿子,稳稳放到地面上,沉声问道:“有没有事?”阿迟在轿中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瞬间安心,清脆说道:“多谢援手,我没事,毫发无伤。”
陆芸的轿子在前面,听到后面的声响,忙吩咐婆子住了轿,“后面轿子怎么了?”婆子回头看看,陪笑回道:“停下了,一位身着黑衣的少爷站在轿子边,一名婆子倒在地上。”看来,是出事了。
陆芸心系爱女,急忙下了轿,快步走过来。看到轿子端端正正的,并没损伤,张劢又沉着镇静的站在轿子旁边,陆芸先有几分放心。
“伯母!”张劢恭敬行礼,“我和武乡侯世子走到院中,突然听到婆子的叫声,便飞身过来看看,正好托住倾斜的轿子,所幸令爱不曾受伤。”
这条甬路旁边是富丽的房舍,房舍另一侧是府中的大甬路,直接通大门的。武乡侯世子送张劢出来,走的是大甬路。凑巧了,张劢走到相隔的那条路时,婆子大叫出声,张劢飞身赶过来,竟没耽误事。
陆芸听到当时的qíng形,实在后怕。这抬轿子的婆子若是有一人摔倒,阿迟自然摔倒;这一摔倒,磕着碰着便难免了。许是磕着头,许是摔着手,又或是伤了脸……陆芸颤抖着手掀开轿帘,哽咽道:“阿迟!”阿迟忙送上甜美的笑脸,“娘,我好好的,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
陆芸上了轿,把阿迟从上到下打量一遍,摸了一遍,掉下泪来,“我可怜的孩子。”我闺女招谁惹谁了,受这惊吓?阿迟陪着笑脸,连连说道:“我没事,真的没事。娘,轿子倾斜那会儿我还害怕来着,不过,很快就被托住了,稳稳的。”
陆芸这才想起来,“全靠你张大哥相救。”抚慰女儿一会儿,命她乖乖坐在轿子里,自己下了轿,对张劢道谢。张劢恭恭身,“伯母,咱们是近邻,您千万莫见外。”
正说着话,管事婆子飞跑过来,“惊了徐大小姐,这婆子真是罪该万死!我定要回了夫人,重重惩治!”陆芸微微皱眉,“好好的,如何会摔倒?倒是查明了因由,是要紧的。”管事婆子连连答应,“太太教训的极是,极是。”
甬路尽头,武乡侯世子卢柯带着仆从匆匆忙忙过来了,“张兄,您有这功夫,小弟可不成。”张劢能飞身过来,他只能跑到甬路尽头,再从小路绕过来。
卢柯拜见了陆芸,“徐伯母。”听婆子战战兢兢说了前后经过,竖起眉毛喝道:“查!细细的查!不查个清清楚楚,看我饶的了你们!”管事婆子连连答应,冷汗直流。
卢柯满脸陪笑,对着陆芸说了无数道歉的话。陆芸此刻已稳住心神,微笑道:“世子客气,彼此世jiāo,不必如此。”
卢柯又对着轿中的阿迟深施一礼,“徐家妹妹,实在对不住,让你受惊了。”阿迟声音清洌,“哪里,世子客气。”
卢柯怔了怔。这小声音,可真是动听呢。张劢拍拍他的肩,“卢兄,我送徐伯母、徐家妹妹回去,告辞了。”卢柯回过神来,“哪能呢,我亲自送徐伯母,方成个道理。”
张劢微笑道:“我和徐伯母是邻居,一墙之隔。”卢柯没法子,再三道谢,“今日蒙张兄援手,感谢不尽。”另派了稳妥婆子抬着轿子,送到角门。张劢不许他再送,bī着他回去了。
徐逊、徐述、徐逸三兄弟早已等在门外,接着母亲和妹妹,很是高兴。见张劢陪着出来的,徐逸雀跃道:“张大哥,我跟您骑马好不好?”张劢转头看看陆芸,见陆芸点了头,张开怀抱,抱了徐逸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