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头发扔到他脚下,一字一顿的道:“夏宣,你看好了,我就是去做尼姑,也不会嫁给你!”
一捧断发,胜过千言万语。
季清远亦被吓到了。
“……”夏宣努力眨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你何必做到这一步……”
雨楼指了指门外:“你走罢,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
季清远向后了一下,给他留出向外走的空间。
“我是做了错事,可是雨楼,我真的想娶你……”
“想娶我?”她嚅了嚅了嘴,冷笑道:“呵呵,滚。”
夏宣仿佛被钉了地上,半晌才艰难的挪动了一步俯身从地上拾起她的一缕发丝,到门口回眸看了她一眼,低头冲了出去。
待他走了,她揉了揉眼泪,对季清远道:“您先坐,我去洗把脸。”便也走了出去。
这点小伤痛跟当初被罚为奴婢时比起来,微不足道。
人生很长,不管怎样的逆境,早晚都会过去的。三五天、三五个月,或者三五年,她就会彻底忘记他。
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她相信他也是明白的,若是再回来缠她,她就是出家,也不会嫁给他的。
之前她会原谅他,是因为那些事可以被原谅。
而官奴这件事……是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连解释,都是多余的。
洗过脸后,她找来一条布帕包头上,镇定的回去见季清远。要说刚才季清远还担心雨楼会不会伤心过度,伤了身体。此时见了她,他便一点都不担心了。
妹妹远比他想象中的坚qiáng。
雨楼掩饰的很好,很镇定的坐下,对季清远道:“哥哥远道而来,这里好好休息几天罢。”然后看着墙角,语气平淡的说道:“别担心,他不会回来了。”
季清远附和道:“是啊,夏宣聪明着呢,知道你不会原谅他的。”
“我担心您,我远离他了,可您总要在京中生活……他会不会刁难您?”
季清远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就算想找的把柄,也是抓不到的。”他的目标是入阁为相,这条路上有无数的敌人想把他拽下马,想找他茬的多着呢,不缺夏宣一个。
这世上有许多她关心和关心她的人,比如季清远,比如雨堰。
“谢谢你……一直对我这么好……”雨楼鼻子一酸,又有点想哭:“还有雨堰,我对不起你们。已经因为我拖累了她,害了她,若是您也因为我而被夏宣害了,我宁愿一死了之!”
季清远明白她的心qíng:“……我以前没有告诉你,是怕告诉你了,你没法报仇,会更加难过。不如就这么瞒着,叫你心无牵挂的生活。过去发生的事,没法改变了,你找夏宣报仇也不现实,还是忘了他,好好待雨堰,安心过日子是正事。”
他说的,正是她所想的,哽咽着说不出话,只能连连点头。季清远苦笑道:“别哭了,否则又要去洗脸了。”
他对自己这么好,雨楼心中不觉又生出一丝愧疚来,他和自己其实没有血缘关系,如何受得起他对自己的好?
“哥……”有件事想告诉他,告诉他不必再内疚,不必再费心劳神的牵挂她,其实他们根本是陌生人。
“嗯?怎么了?”
她说不出口:“……我会做您的好妹妹,让您省心,不再犯错……”
季清远温柔的朝她笑了笑:“任xing也没关系,我会替你把麻烦都处理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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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宣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赶回京城的了,一路上的记忆好像被抹去了,好像跑死了几匹马,至于到底是几匹,他也记不清了。
他回到国公府后,衣裳都来不及换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连夜写了一封万言书,第二天一早就递上了上去。
之后,他就木偶一般的家等着皇帝的召见。
期间父亲派人来叫过他,他只当自己死了,任父亲数次派人来,都不做理睬。
现在家里所有事加起来都没有他这封奏折中讲的重要。
既然事qíng败露了,那就露个彻底罢。
他豁出去了,已经无所谓了,他注定得不到她的心了,那么退而求其次,得到她的人,他相信自己还是能做到的。
他被召进宫,是三日后了,地点是紫宸殿偏殿,皇上只有召见重臣,商量要事的时候,才会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