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嫡秀_作者:尧日生(193)

2017-04-20 尧日生

  照说兵马不是可随意调度的,何况眼下皇上北伐在即,各处军马必不敢随意自主调配的。

  既然下山就是为了探听消息。当下二人就上前去打听,只是还未等谢朝华他们走到近处,士兵却是毫不迟疑地举枪一栏,“gān什么的?”

  谢朝华上前行礼。“军爷,我们是山上书院的学生,见马贼好似撤退了。因心中挂念家中安危,急着想回家看看qíng况。”此时她换了一身男装。与韩琅文一起,倒是一看就是书院中的学生样子。

  那士兵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收起兵器,面无表qíng地道:“这里不许进人,去西边。”

  二人一愣,但也无奈,只得绕道西边,一路之上,发现果然建水几乎被围了起来。

  来到了西门,其实说起来也不是门,只是入城中心的一条宽阔街道,虽然此处也有士兵驻守,不过这次他们倒是未遇到阻拦,顺利地走了进去。

  城中景象有些惊心触目,断壁残垣,几乎家家门前挂着白番,户户传出哭泣的声音,与之前繁华锦簇,安乐太平的建水城判若两城。

  许多流离失所的人坐在废墟上,神qíng哀痛而呆滞,仿佛人生已经看不见希望。

  谢朝华与韩琅文的步履有些沉重,一步步朝前走着,他们第一先是去了府衙。

  只是府衙的人也都换了面容,竟无一人相识,他二人打探无门,谢朝华想了想,道:“去谢园看看qíng况。”

  谢园的qíng况倒是比谢朝华预想的要好许多。虽然也有几处被火烧了,可是府中却是未遭马贼洗劫,不知是不是因为离城中心相对较偏僻的缘故。

  全叔见到谢朝华出现,不免有些激动,只是他一向少话,出了眼睛泛红,也没说什么。倒是全婶拉着谢朝华“阿弥陀佛”地念了好几句佛,直说是佛祖保佑,又将那马贼狠狠骂了一通,最后哽咽着道:“好在小姐无恙,不然我如何向谢家jiāo待。”

  谢朝华又安抚了她几句,这才转头问全叔,“哥哥那边近日可有消息过来?你这几日在城中又听见什么消息不?”她顿了顿,又问,“听说马贼当日将牢门打开放了所有罪犯,如今是什么qíng况?”

  她噼里啪啦一下子问了这许多,全叔却是不慌不乱一一回禀:

  “焕少爷那里这几日并未有新的消息,老奴昨日已经书信一封让人送去兖州府,信里将建水的qíng况说了一下。”

  谢朝华点点头,琼叔那里之前为了谢焕的事qíng,已经差人去送过趟信了,算算怎么着这几日定是应该会有回音了。

  全叔继续说着,“城里这些驻兵也是昨儿才来的,老奴去问过,竟问不出是何处人马。”他说到这里,皱了皱眉。

  谢朝华沉默了,全叔在建水待了几十年,人头极熟悉,何况他又是谢家的管事,建水城中没有他探听不到的消息,此番却是在门前吃了闭门羹,那可是前所未有的事qíng。

  只是眼下与这诡异的驻兵相比,谢朝华有件更关心的事qíng,那便是郗道函的下落。

  据全叔说,牢里的罪犯当日的确都被放了出来,可这几日他也派人去查探过,却是未见郗道函的踪影。

  谢朝华又关照了几句,还是打算继续去外面看看。

  出了谢园,他们二人往右手边而行,走过一条长长的街道,街上有些衣衫褴褛的蹲在一旁,谢朝华心中一动,看这些人的样子,瘦得几乎皮包骨头,绝对不是此次马贼来犯而落难的,倒是像饥民。

  难道是从知州过来的灾民?

  她忍不住又打量过去,只见他们中间好些人头上cha着稻糙,只是眼下建水城中,怕是没有人有买奴的心qíng。

  “这些看着像是灾民,应该从知州那一带逃难来此的。”谢朝华低声对韩琅文说,见他站着不动,就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可他仿佛没有察觉,人依然定在原地。

  谢朝华不禁抬眼望去,只见韩琅文此刻的神色异常悲悯,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人群中有个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那婴儿虽然看上去十分瘦弱娇小,可与瘦骨嶙峋的母亲相比,那孩子已算得上是很好了。

  她心中轻叹,可谓天下父母心,这婴儿小小年龄就遭受这样的困难委实不幸,可不幸中万幸的是,他身旁有母亲全心全意照顾着。

  突然一对人从街上张扬走过,其中一个锦衣中年男子,手执皮鞭随意挥舞着,时不时抽到那些灾民身上,可灾民们却是不闪不避,偶有一声两声低鸣,挤挤挨挨地缩成一团,目中却露出了希翼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