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头看看一旁的女官,她身份在宫中应该有些地位,可平日并未在前庭见过,那想来应该是来自后宫。
那会是妹妹谢朝容的意思吗?
她想了想,颔首,道:“多谢提点。劳烦女官带路。”
那女官面色无波。道:“请谢先生随妾身移步。”说着,将谢朝华领到众贵女席上第一排最边上的位置,安排好之后,她便离开了。
谢朝华微微向四周打量。身旁一看便知都是出自贵族名门之女。
容色高贵,衣饰jīng致。时不时听见她们阵阵娇笑,与天朝女子想比别有一番婀娜风姿。
张望间。她们也朝谢朝华看过来,眼睛中微微地打量。不约而同地露出些许异色。她们之中并没有来宫廷中上课的女孩子,而谢朝华来楼南后又一直深居宫中。她们定是不认识,却又见谢朝华一声素淡的衣服,想来是琢磨不透她的来历。
谢朝华收回视线,无暇顾忌她们心中什么感想,却是再度望向远处高台,心中不停地思考。
京都改朝换代之后,谢朝容如今究竟是存着什么态度?
是从此打算安分地在楼南做一国之母,为自己唯一的儿子谋未来?还是甘愿牺牲只是作为天朝在楼南的一颗棋子呢?
迎宾高台之上,楚楠忻看着眼前从容淡雅文质彬彬的男子,心想或许他接受肖旻的提议也未尝不好。想起当日就是眼前的韩琅文以三千守兵足足与他的十万楼南大军相抗衡,不管当初发兵的原因是什么,可这一个月的死守严防已经足以让人刮目相看了。
“皇后,你故国果然人杰地灵,韩大人如此青年才俊可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楚楠忻哈哈玩笑着说道。
“谢陛下盛赞。”谢朝容十分坦然地替韩琅文领受了这番称赞,连谦虚的话都省了,“既然陛下都觉得韩大人风采过人,难得他来楼南,不如……”谢朝容抿嘴轻轻一笑,眼波流转,“不如请韩大人亲自将带来的礼物给那边的贵女们送过去吧。”
楚楠忻忍不住侧脸盯着谢朝容,她是故意还是无心?
楼南自古有个习俗,若是男方在一个十分隆重的场合当着众人之面送礼给一位女子,而那女子又欣然接受的话,那就表示两人在众人的见证之下定了婚约。
楚楠忻心中思忖,皇后是外朝之人,这习俗虽然古老,如今却不太盛行,她究竟是知还是不知呢?
略一思忖,楚楠忻便哈哈一笑,冲着韩琅文道:“那就有劳韩大人了。”
无论皇后是否故意,就算韩琅文不是楼南国人,可到时候,有这么多人当场见证,这婚事即便不成,也足以可以削了天朝使者的面子。
别的不说,光是使者对于楼南国风俗习惯不甚了解这一点,就会让一向以礼仪志之帮的天朝丢了脸面。
而楚楠忻可以确信的是,韩琅文虽然肯定来之前翻看过楼南相关的礼仪书籍,可这习俗来自民间,并无在书籍中明文立规,除了楼南国人,外人是很难只晓得。
他就等着看好戏了。
谢朝华正在低头沉思。
“呀,那个天朝使臣朝这里走过来了!”不知贵女们中谁叫了一声,就好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顿时一片哗然。
谢朝华抬起头,随着她们一起看过去。
只见韩琅文正从高台上徐徐而下,朝这边从容地走过来。
众人的目光都随着高台之上的动静而转头看了过来,韩琅文在众目睽睽之下,神态如常,庄静宁和。有风chuī过,鼓起他宽大的衣袖,有种飘然出尘的潇洒之姿。
他一步步走近,唇边露出一缕恬淡笑容。
谢朝华安静地凝视他,从远至近。
她眼角的余光发觉身旁的女孩子们都一个个整了整衣服,理了理头发,有些活泼的甚至兴奋地议论开来。
“这人长得真是好看啊!”
“我爹爹一直说天朝人如何如何狡诈凶恶,如今看来他可是骗我,你们看他的笑,我这辈子还没见过人比他笑得温柔的……”
“噗嗤。”一旁女孩子笑成一片,其中有人出言,“那是你爹爹怕他的宝贝女儿给天朝的男人把魂勾走了,从此远离他老人家。何况听说天朝的规矩大得很,女子很多事qíng不能这样,不能那样的,尤其嫁了人的。”
“哎,要是能嫁给他,就算让我一天只吃一顿饭我也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