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出了件轰动朝野的事qíng,中山王肖睿上了个求赐婚的折子,求娶的是尚书郎谢朝华。这个折子被圣上压了下来,圣意难测,中山王爷也得罪不起,大家都有些惴惴不安,毕竟皇上的决定绝对影响往后朝中权力分配。
真真假假的消息是不是传在耳里,谢琰有些坐立不安,出了府门,转了个弯,熟悉的府邸依旧,当年冷清的西府,如今因谢琼不喜结jiāo朝臣,虽然位高却依然门庭冷落。
进了书房,看见谢琼一副久候他已久的样子。
谢琰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道:“这几日皇上对于婚事一事只字不提,可关于谢家的谣言四起。谢氏四处结jiāo党羽,说你同地方官吏jiāo往密切。”他看了看神色平静的谢琼,低声道:“圣上之所以对谢氏恩宠多年,一来登基时间尚欠,羽翼未丰。二来也是打着用谢氏来钳制中山王府的算盘,防其做大。可这几年从圣上对韩氏一门的照拂,到提拔年轻官员上,心思可见一二。肖睿这提亲委实yīn狠,无论圣上应允与否,对谢家的防备之心怕是更甚了。此番提亲是硬生生bī得谢家与其合作了。”
谢琼依然神色懒淡,一句话都没说。
谢琰紧皱了眉头,有些沉不住气,着急道:“你不要又犯死心眼的毛病,哪怕你对他有天大的恩qíng,要知道,自古帝王最是无qíng,当了皇帝的人没有会念旧恩的!”
“你今日来找我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谢琼趴地一声,将手中茶盏放在书桌上。
“我今番前来,是让你早做打算。”
谢琼端坐于前,面色淡然,冷笑:“早作打算?就像当年你偷换了温兄托我转jiāo给茂娴的信那样早做打算?像你当年娶公主那样早做打算么?。”
谢琰怔了怔,半天才恢复过来,“我知你一直怨我当年所为,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种种是我对不起茂娴,可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谢家。你弃文从武,征战沙场,立下汗马功劳,只为了当年的一句承诺。你如今不顾念谢家,可怕只怕到头来,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住口!”桌上的茶盏被谢琼扫下书桌,碎了一地。谢琰突然笑了笑,“你也别发怒,端看我今日之话中还是不中,怕是不久之后便见分晓。”
谢琼不理他,起身朝外面喊道:“福伯!送客!”
谢朝华自从肖睿上折子之后,就一直称病在家,圣上倒是赐了好些珍贵的药材,还让太监传话让她好生修养。
说生病当然是为了避风头的借口,不过自从在家,多有官员借着探病实为打探消息前来,谢朝华都让仆人打发走了,一概不见。
“小姐。”青桐端着热茶走进书房,细心地替她将冷了的茶水换了,又从一旁架子上拿了毯子盖在她膝上,“入秋了,穿得这么少,作出病来我可不管。”
谢朝华翻手将笔杆子敲了下青桐的头,笑骂道:“这丫头!”
青桐伺候好谢朝华,端着盘子却是磨磨唧唧一直不走,yù言又止。
“怎么了?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你现在还有什么话不敢跟我说么?”谢朝华斜眼瞟了她一眼,继续写着信。
青桐还没答话,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朝华!”
听见这声音,谢朝华手抖了抖,才刚放下笔合上适才写的信,门外的人已经一脚踏了进来。
谢朝华狠狠瞪了一旁青桐一眼,青桐立马福了福,“小姐,韩大人。奴婢先告退了。”话音犹在,人已经迅速离了书房,顺带还关上了房门。
谢朝华心里暗叹一声,各种qíng绪陡然涌了上来,到了嘴边只化作淡淡一句,“韩大人,好久不见。”
韩琅文神色不佳,站在书桌前,撑着桌子的修长双手青筋突起,显然是用足了力。盯着谢朝华良久,才缓缓开口,“如今京都局势紧张,肖睿此举定让皇上对谢家对你产生了质疑,你应该及时同皇上澄清才是,如何反而告病在家避着不见?”
谢朝华一副求教的样子,“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难道这个时候我还出去搅这趟浑水不成?”
韩琅文深深看着她,半晌,沉声道:“你想让两家反目?”
谢朝华摇了摇头,“你多想了,谢氏与中山王虽然明面上一直互不相犯,可两家暗地早已势同水火,何须还用我在边上煽风点火。”她话锋一转,“两家不合从暗处走到明处,最有利的不过韩家。昔日我也让韩家损失不少,今日全当补偿。也算我不负当日对你的承诺,任何时候都不让韩家陷入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