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和他都以为,弄清林若拙是怎么想的,很重要。
林若拙当然是想有尊严的活着。可惜这种理念应该也超出了司徒九的认知范围,只能道:“活着,好好的活着。”
司徒九笑:“你好像对七皇子很没有信心?”
这个,真话也不能说,林若拙只好又道:“这是女人的直觉。”
司徒九怔了怔,轻笑。
“笑什么笑!”林若拙有些恼羞成怒,“直觉很可笑吗?你看不起女人?”
“不,我没这个意思。”司徒九赶紧收住笑容,“你误会了。”
“我才没有误会。”林若拙不客气的指出,“你不相信我,笑的那么假,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呀!”
司徒九怔住。片刻,无奈开口:“你说话,一定要这么直白?”
“我问心无愧,gān嘛要遮遮掩掩。”林若拙摸出菱花镜,递过去:“喏,自己照照,就知道有多假了。”
司徒九接过镜子,反扣在桌面,摇头:“七皇妃,你太紧张了。”
“哼!”林若拙扭头,半晌,闷声道:“这是关系我后半辈子的大事,我自然着紧。”
司徒九摇摇头,轻叹:“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时,还是个小姑娘,天天在船上看风景,给我的丫头画画。逍遥自在。那时我就想,这真是一个开朗的姑娘。还有青曼出嫁那天,你躲在树上偷看,我就想,原来还是个调皮的姑娘。后来不小心听见你和恒王世子谈话,我又发现,这是个聪明的姑娘。七皇妃,你可知,若不曾吐露这个秘密,以你的开朗、聪慧,未必不能好好活着。说了,反倒是惊涛骇làng,前路茫茫。”
林若拙转身,正视他:“司徒世子,看来我们对‘好好活着’这个概念有偏差。”
司徒九挑眉。
这位,终究还是一个封建时代的男人。林若拙心底流淌过深深的失落,理了理思绪,开口:“我懂你的意思,虽然被下了药,但还不至于坏到无可挽救。费些心思,费些时间,未必不能保住嫡妻之位。孩子,可以另想办法,比如说让林家的族女进府为妾,生了孩子我抱来养。小心经营,步步关切。未必不能走完这一遭。可是这样的生活,我不想过。没意思,没意思透了!”
司徒九安静的倾听,适时发问:“那你觉得,什么样的日子是有意思的?”
第 95 章 对招
什么样的生活有意思?这是高标准,现在谈这个好高骛远,她目前所求的,不过一个最起码。
“最起码,我能做自己的主。”她打了个比方,“这么着说罢,一户人家,男人种田,女人理家。一旦这个家没了男人,女人种田,体力不支,收成比男人耕作要少,家庭收支直接陷入困境。所以,大部分家庭都以男子为顶梁柱,没了男人,一家人生活水平从尚有结余降到贫苦。于是,这样的家庭,女人是很没有地位的,因为她可有可无,随时可以替换,只要男人撑得住家,换谁都不差。”
“但是,有一些能gān的女人,比如说江南那边织云锦的娴熟女工,技艺高端。每月所得收入不少。于是,家务她可以请邻居帮着打理,给些钱。衣服食物什么的,也可以从街上购买。即便是有这许多花销,家庭每月的总收入也比单纯的男人种地,女人理家要多。而且随着技艺的提升,女人的收入会越来越高。扣除怀孕生子的时间,到老了,她甚至可以给自己积蓄下一笔不小的养老钱。这样的女人在家中说话,无论是婆婆、公爹、还是男人,都没有人敢忽视。”
司徒九若有所思:“你是受了令堂的影响。”
huáng氏就是这样做的,男人靠不住,自己给自己撑腰做主。
“但我不明白。”他依旧不解,“你该知道。你所透露的消息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七皇子府若不能全身而退,覆巢之下无完卵,你这是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林若拙奇怪:“你这是在为我考虑?你的立场和赫连老七是对立的吧?”
司徒九道:“我只是把可能的后果告诉你,免得你后悔。”
林若拙更不解:“说都说了,后悔有用?”
司徒九笑着摇摇头,不语。
后悔了,自然有处理后悔人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