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拙斯条慢理的替她斟了杯茶:“祖母,我哪里闹了。我这是正正经经的在求子呢。”
林老太太没料到亲孙女居然也给自己打花腔,气的冷然:“好,好!你好的很!”
林若拙笑的灿烂:“我一直都很好啊,祖母。”
林老太太见她脸皮厚比城墙,不由眼望huáng氏,huáng氏自进门就眼观鼻、鼻观心。见婆婆目光,只能心里叹口气,开口:“六丫头啊,如今全京城的人都在议论,再不回去,你的名声受损也是不好。”
林若拙微笑看了她一眼,并不回答,而是问林老太太:“祖母,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叫三姐姐‘敏儿’,叫我却永远是六丫头呢?”
huáng氏心里‘咯噔’一下。林老太太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林若拙端起茶盏,慢慢品味,笑语盈盈的闲聊:“家中姐妹的称呼很奇怪呢。母亲称呼姐妹们都是前缀数字,一视同仁。三婶呢,就有些不同,二姐、四姐、五姐,都是叫静儿、贞儿、容儿。大伯母唤三姐姐也与旁人不同,独叫敏儿,有时亦唤大姐姐为萱儿。父亲心qíng愉快时会叫七妹妹菡儿,八妹妹芜儿。祖母您呢,其余姐妹都叫大丫头、二丫头、四丫头、六丫头,唯独唤三姐姐为敏儿。这么一算下来,到挺有意思的。”
林老太太活了这么多年,重孙女重外孙都有了,哪里可能听不出话里的意思。也正因为听懂了,心头寒气陡生。
huáng氏赶紧表态:“是我的过失。”
“母亲没有过失。”林若拙摇头,语气认真:“母亲与我等姐妹皆无血缘,然悉心教养十六年,无病无灾、知书明理,亦是尽到了主母、嫡妻之责。若拙自问,待七皇子府非我所出子女也不过如此,说不准做的还不如母亲。己所不yù、勿施于人。母亲对我之心,天地可鉴。”
少顷,笑眯眯对着林老太太继续:“我只是不明白,父亲和大伯都是祖母的亲儿。我与三姐姐皆是祖母亲孙女。为何处处不同呢?”随即,她恍然:“啊,是了。父亲不如大伯能gān,官职也不显。三姐姐出身比我高,qiáng些也是应该的。只是我又不明白,对父亲来说,我与七妹、八妹,皆是他的女儿,为何父亲从不唤我小名?为何父亲处处待我严厉?嫡庶有别做不到就算了,咱们家厚道么,只是为何不能一视同仁?还请祖母教我。”
林老太太深深凝视她。严厉的道:“没有林家,就没有你。”
“这倒是。”林若拙歪着脑袋点点头,“三叔升了,听说大伯任期一满也要挪地方。父亲在礼部被调了部门。祖母,我可没有给七皇子说什么。”
林家养育了她,难道她就没有给林家回报?卖身的那一个个夜晚又怎么算?
“对了,我昨儿读书,看到论语里有句话挺有意思的。”她从桌下抽出一本早就准备好的《论语》,一翻翻到那一页:“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养,不敬,何以别乎?”
如今的人们啊,说起孝顺父母,认为能好吃好喝的养着就是孝了。你家的狗、马,其实吃的都不错。没有尊敬,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那啥扬州瘦马啊,也是琴棋书画、玉粒金莼、悉心教导养大的呢。没有亲qíng和慈爱,你老人家养孙女和养瘦马有什么区别?
哦,其实还是有的,名声上不一样。很不一样。
第 100 章 诱饵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林家给她养育、庇护。她回以利益与平安。林家将家族利益凌驾于儿女幸福之上,她便将自己的xing命安康凌驾于林家荣耀之上。
公平jiāo易。
林老太太冷冷的看着她,良久,冷笑:“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林若拙回以一笑:“祖母,您真的认真看过我?”
林老太太顿了顿,道:“你太年轻,不知道日子的艰难。需知人心都是偏的。十个指头还有长短。女人年轻的时候终究还是要靠娘家。太qiáng势了可不好,需知忍一时之气,换半生平安。”
林若拙连连点头:“您说的对极了,是该忍。然后就像我生母一样,忍到付出xing命。拼了命生下的女儿在亲爹眼里还不如爬chuáng丫头生的,不如青楼外室生的。”
林老太太呼吸一窒,锐利的看向huáng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