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张德妃待他其实也不差,毕竟是个儿子。后/宫里儿子总是金贵的。若老八一生下来就被这样带,或许懵懵懂懂的也过来了。可惜正如张德妃所料,老八清楚的记得生母是怎么待他的,对养母怎么都亲近不起来。皇子们凑一块儿时,底气也有所不足。
小九则不一样。小九赫连濯是李贤妃所出,目前宫中最小的孩子。单凭他幼子的身份,就在当今皇帝那里格外有些脸面。再则,李贤妃是四妃之中唯一一个文官家庭出身,父亲是先帝重臣。就看这一点,当今皇帝也得格外疼宠些,所以,别说老八拍马也追不上。就是同样四妃之一段淑妃所出的老七赫连熙,非到必要关头,也不愿和小九对着gān。
小九的叫嚣还是很有资本的,谁也担不起‘踩坏’他的责任。赫连瑜第一个放弃,他也不是真想偷窥别人洗澡,就是觉得好玩:“行行行,你上就你上,哥哥我比你大,让你一回。”
老八看了看周围,花园清理的gāngān净净,连个稍大点的石块都找不到,值得也悻悻表态:“那就你先来吧。”和赫连瑜一块儿,蹲身伏在窗户下的墙脚边。
小九紧张的跺了跺脚,挽起袖子,紧了紧腰带。小心翼翼的一只脚踩上老八。重心移过去,另一只脚悬空,准备踏赫连瑜。这时候,他全身的重量都在老八身上。
“哎呦!你轻点!”老八牙一龇,往舌头里吸凉气。
“嘘,小声点,里面听得见。”赫连瑜急死了。这两个家伙,偷窥还这么大声,生怕不被人发现怎么的!
小九总算两只脚都踩稳了,拿指尖去捅窗纱:“里头的丫鬟你清走了?”
“不是我清的。”赫连瑜回答,“那丫头自己不要人服侍,遣出去了。喂,你看见没有,是男是女?”
小九狠呸了一口口水在手指,用力戳,气恼道:“你家这窗户怎么捅不开?戏文话本里不是说,手沾了唾沫,一捅就通的么?”
赫连瑜也纳闷:“真的捅不开?不会呀。难道话本里是骗人的?”
老八被他们啰嗦的不耐烦:“你们懂什么?要是骗人的,看戏的人不早起哄嘘他们下台了。分明是你没力气,下来,让我来!我力气大。”
小九哪里肯依,老八捅通了,那不是老八第一个看见。万一真是女的……不行,绝对不行:“你别吵,我再试试。”他又加上一根指头,使劲的戳。
林若拙打算好好泡一泡花瓣澡,便遣了那两个丫鬟先出去。天气热,水凉的也慢,她正阖上眼慢慢享受着,就听窗户外面嘀嘀咕咕,不知哪儿来的小孩说话声。
睁开眼,一看。喝!蒙了细纱的窗户外,一个半大的人头鬼鬼祟祟的左右摇晃,阳光照she,在房间地面留下一个清晰的yīn影,连发丝和头顶的金冠都投映的清清楚楚。
这帮小破孩!
林若拙只用一秒钟就想明了前因后果。定是不愤她忽男忽女,跑来‘眼见为实’了?这群欠揍的小孩!就没想过房间里如果是真正的古代闺秀,会给人家造成多大的jīng神恐惧和名誉损失吗!六岁的小姑娘,搞不好被他们吓出病来都有可能!太不像话了!
沉着脸从水中站起,因为脏衣服已经被收走,只找到一块不大不小的擦布巾。幸好王府装饰奢华,房间处处悬挂着帐幔,一层又一层,有纱,有绸、也有缎。爬上椅子扯下一幅,全身上下裹严实了。将椅子搬到窗户下,抓过水瓢舀上满满一瓢水,爬上椅子,打开窗户。
一张忙的已经滴汗的小胖脸赫然出现。
窗户忽然打开,小九大吃一惊。还没看清对面的人脸,说时迟那时快,一瓢热水整头浇下,哗啦——
“啊——!”小九轰然摔倒,底下两个也被连累,东倒西歪。老八用力撅着屁股爬:“怎么回事,怎么摔了?”赫连瑜不小心被袍子下摆罩住头,什么都看不见,一边拉扯一边闷声大叫:“小九,怎么回事?”
小九还没答话,头顶又倾下来一大盆热水,团在一起的三人被浇了个从头到脚湿。
林若拙面无表qíng的收回铜盆。再一次感谢王府的服务周到,高高的架子上一盆热水,是给她洗脸洗手用的。挪过来刚好。
“你,你!你敢浇我!”老八总算爬了起来,抱着头大叫。
林若拙冷冷看了他一眼,将手中水瓢霍的一声砸了过去,登徒子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