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大妞摘满了盆,树上还有些八成熟的果子,如果摘回家,放一夜明儿就熟透了,可惜木盆盛不下了,只好作罢。
姐弟两个一个扛着布袋,一个端着沉甸甸的木盆,回了村子,将所收获的先放在了炕头,打算再去收了鱼,回来正好做午饭,下午就在家把鱼和无花果挑一些品相好的出来,洗一洗,晾一晾,早早睡觉,明儿好早起去赶集。
两人回了一趟家,把东西放下就直接去了村南的泥滩。这回下在泥滩里的竹子是上次的两倍多,收的鱼也多,大妞划着木板挨个竹筒查看,收鱼,再将空竹筒重新下到dòng里去。姐弟两个将木板和木棍藏起了,回头一清算,这一回收的鱼足有三个竹筒之多。
这时也正好将近正午了,两人高高兴兴的,抱着竹筒回了家。
沿着小溪往上游走,正好能看到家和院子的南侧面,远远的,姐弟两个就看见自家院中正坐了个绑着花头巾的妇人,在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嘴里塞着什么。
大妞一怔,这妇人以前没见过,不认识。小有根则立即不满的嘟起了嘴:“姑母又来了。我就说大伯在咱家弄了两张狗熊皮,她一点油水没捞到,肯定是不罢休的。”
原来这个妇人就是姑母。大妞又不放心地道:“有根,我就记得咱家有个大伯,有个姑母,没有其它亲戚了吧?还是,我吓着了,忘了??”这家的兄弟姐妹看起来都是些不省事的,待以后,自已跟有根要回了那二亩地,再佃些地回来种,要是过上了好日子,这些人就会开始一个一个的冒泡了。现在得先打听出了对方的qíng况,到时也好做应对。
卫有根根本没怀疑姐姐的话,只觉得她是受了惊吓,有些疑神疑鬼,老是觉得自已忘了什么:“没了,咱爷就仨孩子,姑母最大,然后是大伯,咱爹是个最小的,姐,你没记错。”
“哦。”大妞挑挑眉,不过,那个称谓上要叫其姑母的人,现在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塞的,是什么??
两人走上坡,进了院子,叫了一声:“姑母。”
卫chūn花见两人回来了,才停下手上的活计,擦擦嘴,不满道:“你俩去哪了?我上回来就不在家,这回又差点错过。整日里不着家的,没个大人看管着,就成野孩子了是不是?”
卫大妞瞟一眼地上的木盆,刚摘的无花果,已叫这个妇人吃掉了三分之一,此时她还一副看‘野孩子’的眼神瞧着自已姐弟两个,还毫不客气地说,你们这两个野孩子???她母亲的,你这也算是为人姑母?那小有根饿得快死的时候,你一块儿窝头都舍不得,现在见有油水可捞了,就上门来了??见了吃食,也不管不问,捞起就吃?
木盆中这不知名的甜果子也吃了个饱,卫chūn花满足的从石凳上站起身来,恬然的拍拍衣服,指着姐弟俩怀中的竹筒:“大妞,你们姐弟两个抱着的这是什么?”这家穷的,连个筷子都是外面折来的树枝,自已来了这两趟,早就将家里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哪有什么狗熊皮之类?看这小姐弟怀里抱着的竹筒,想是这家里有什么宝物,都叫姐弟两个装在竹筒里,带在身上了吧?
卫大妞也不作答,只是淡定地回身责问小有根:“有根!!你是怎么回事?那野林里采来的果子能随便乱放吗?你看,叫姑母不小心给吃了吧?万一毒死了,咋办?!”
卫chūn花立刻浑身一僵,眼眶慢慢撑大,手不自觉的抚上肚子:“野,野林里的……果子?”
小有根多机灵,立即配合道:“呀!!姑母,你吃了多少?这果子不能吃多的,吃多了会出人命的!!”
卫chūn花这才慌了,忙‘呸,呸’两声想要把吃进肚里的东西吐出来,可哪能说吐就能吐得出来?只好拿起袖子往嘴上猛擦,一边还不忘伸手指了指院中的姐弟俩:“你们这两个熊孩子!!”
卫大妞又淡定地道:“姑母,快喝水!!”
卫chūn花猛然大悟,可四下瞧了,这家里就一只木盆,里面还盛着那毒果,哪里有水?连忙的扯了衣摆,紧步跑了出去。
姐弟两个望着卫chūn花打着踉跄的跑下坡,顺着小溪往北面的柳村火急火燎地跑去。卫有根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声:“姐,你说咱家门口就有小溪,姑母咋就没看见呢?”
“恶人怕死呗。”卫大妞进了屋,将怀中竹筒立在墙边,又将从野林里带来的几片大叶铺在地上,招呼小有根道:“有根,先把竹筒放下,你把木盆端进来,把果子先放这树叶上,腾出木盆来我好把竹筒里的鱼挑捡挑捡,趁着头吃饭,你把小的好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