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妞皱眉看着孙香奔进孙家院子,心道,瞧着孙香的这样子,看来王瑞祥是又喝酒打人了。翻了翻木盆里的南瓜瓤,约摸得有个两斤沉,大妞也没过称,直接回家摸了一枚铜板,往孙家去了。
到了孙家,孙叔正坐在堂屋里满脸愁色的‘吧达吧达’的抽着旱烟,里屋传来孙香‘呜呜’的哭声。见大妞来了,孙叔叹一口气,往里屋努努嘴,大妞就掀开帘子,进了里屋。
孙香正拿着根毛巾一边哭着,一边抹着泪,她右唇边青了一大块儿,有些肿起,冲得嘴都变了型儿。孙婶则在一旁默默的做着针线活儿,为着女儿的事,她心里有多苦,也不能在这时候掉泪。
大妞也不会安慰人,只上前摸了摸孙香的手,道:“孙香姐,莫哭了……这权利是握在你手里的,若你想咋样,那就可以咋样,有大满哥和大仓哥在,谁也不敢动你的。”这话其实就是在暗示孙香,实在过不下去,还是和离了吧。
孙香摇摇头,抬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带着鼻音道:“大妞子啊,你不懂,你不懂啊……待你成了亲,有了娃儿,你就知道,哪能轻易的说那啥就那啥了。”
大妞叹口气,正犹豫着该不该这时候掏钱出来拿给孙香时,院外传来一阵吵嚷声,只听孙叔在外头怒喝:“你这个熊货女婿!!!你想要做甚哩!!”
带着个醉意的声儿吼着:“孙香!!孙香你给我出来!”
声儿一传进来,孙婶赶忙往窗台那里挪了挪,顺着窗子往外瞧了一眼,马上变了脸色,回身一边赶紧下炕一边对孙香道:“那个熊人追来了哩!!你赶紧先藏进柜子里。”
一听王瑞祥追来了,孙香也慌了手脚,忙下了炕,团团的打着转:“娘,大仓大满都不在家,咋办哩?咋办哩?”
孙婶深吸了一口气,对大妞道:“妞子,你孙叔可挡不了那个醉玩艺儿,要是叫他冲进来,你孙香姐可有得罪受了。你赶紧去砖窑那帮着把大仓叫回来,我跟你孙叔先拦一会儿。”
“嗳。”大妞二话不说,转身就出了屋门,绕过正缠在一起的王瑞祥和孙叔两人,出了院子直奔着坡后的砖窑而去。
大妞一路快跑,进了砖窑里面,大仓正在那摔砖胚,田小花和她娘王秋jú都在,大妞进来时,田小花正把手里一把摔砖胚摔出的烂泥一下子扔在大仓的身上,把大仓本就满是汗泥的衣服弄得更脏,一边惊呼:“哎呀,我不小心的!!大仓哥,你没事吧没事吧?”
王秋jú在一边道:“你个完蛋儿妞子,瞧你做的好事儿,这衣服脏成这样儿了,咋能没事哩?赶紧的,大仓,你把衣服脱下来,叫小花去给你洗一洗的,啊。”说着,就要上手去扒大仓的衣服,这娘儿俩的企图很明显,瞧着大仓嘴笨,想要造机会叫田小花与他接近。
但大仓嘴笨脑子不笨,他一下子闪过王秋jú的手,继续摔着砖胚:“没事儿的,我本来就脏。”
“可是……”王秋jú刚要说什么,被大妞一下子打断:“大仓哥!!!赶紧回家吧,王瑞祥又喝酒了,追来家里了都!!孙叔孙婶都拦不住他呢。”
“啥!!”大仓将手中的砖胚一扔,眼睛瞪起,身上顿时起了杀气。
正从烧砖窑那里过来的柳巧兰恰好听见了,忙道:“你赶紧去吧,这儿有我呢。”
“行的,我去去就回。”大仓沉着脸,一边放下袖子,一边回身往院门处走去。
“大仓哥,我去帮你呀,等等我的~~”田小花追着就要跟大仓一起去,被柳巧兰一把拉住:“行啦,他家现在够乱的了,你去添啥乱子?”
大仓出了院儿,与大妞一路小跑回了坡下,到了自家院门口,大妞停了下来,大仓则气势汹汹的进了自家院子。
里面传来一阵‘噼哩啪拉’的声音,大仓一手拖着醉熏熏,脸上还有几道血痕的王瑞祥从院儿里走出来了,对大妞道:“这烂醉的熊玩艺儿,一时半会儿是醒不了酒了,我那儿还忙着,就拖他去砖窑了,等他在砖窑醒了酒,我再放他走,你们就放心行了。”
“嗳,你,大仓哥慢走啊。”大妞目送大仓拖着王瑞祥下了坡,拐了弯儿,才掉回头来。孙田与有根正从孙家院儿里相伴着出来,吓了大妞一跳:“你俩咋去了呢?那醉东西不认人的,再伤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