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约一下时辰,估摸着在未正时左右。
这时代的风寒可不是小事qíng,弄不好,会死人的。大妞有些不放心柳村的老大夫开的药,收拾了一下,叮嘱了几个小的,便带上钱进镇去了,打算用大仓给的钱进镇上的医铺里抓点好药,只期望有根的风寒能早些好利索。
出了门,大妞快步的往镇上赶去,直奔镇上的陈记药铺。这家是老字号药铺,掌柜的是个有经验的老大夫,出诊开药两项兼营。因为掌柜的医术不错,所以生意很好,大妞估摸着他家的医术能好一些,就直冲着这家而来了。
到了陈记药铺,从门口望进去,里面有两三个人正在抓药,小二忙得不可开jiāo。大妞想叫掌柜的亲自给开药,便扫视了一圈,在药铺一角寻到了掌柜的。只见留得一把胡子的掌柜正坐在小桌边上与一个穿着暗花灰色丝绸长袍的中年男人着说话,这男人眉心有颗黑痣,谈吐不俗,估摸着是什么有钱人家的,不然掌柜的怎么会肯亲自给他诊脉?
大妞心里急,进了门就直朝两人走过去,客气的道:“掌柜的,忙着呢?”
她这不轻不重的一声,却吓得那两人一跳,待看清了是大妞,两人神色更是有些不自然,那穿灰色长袍的‘忽’的站起来,低垂着头,似是不敢看大妞的眼神,往一旁别着脸,像是捏着鼻子的声音:“那我先走了,事qíng就拜托您了。”
“嗳。”掌柜的正了正神色,应了一声,那中年男人便逃也似的出了店,一拐弯儿便没了影子。大妞心里有些纳闷,自已又能不认识此人,他gān麻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已的事qíng一般这么仓惶?刚刚自已的声音明明很轻柔,他却与掌柜的同时吓了一跳?
正寻思着,只听掌柜的轻咳了一声,指着那中年男子刚坐的地方道:“姑娘,坐。瞧你气色红润,有生气,该是为别人来抓药的吧?”
大妞忙应了一声,也不敢坐,直接道:“掌柜的,我弟弟才七岁,染了风寒,今天上午的时候烧得厉害,这刚降下烧来,想抓副治风寒的药回去。”
“风寒?”掌柜的摸了摸胡子:“这风寒也分许多种,也有轻重,最好是能叫我瞧瞧他的病qíng,只你这样口说,叫我如何下药?”
“只是一般的风寒,只不过发了一会儿高烧。我家离这儿太远,我怕搬弄他来了,再加重他的病qíng。”大妞带着几分心急的拢了拢刘海:“本来乡下的老大夫给开了药的,只是我不放心,就来想再求副好些的药,叫他能好得利落些。”
“哦,是这么回事啊。即是一般的风寒,那就我按一般风寒给你开药方吧,只是我不知具体的病qíng,所以这药效也不能保证的。”掌柜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小桌上的薄纸,刷刷的几笔下去,便开好了药方,递与大妞:“在这儿直接抓药也行,只是这儿的药好,价儿自然要贵些。若你嫌贵,也可去别家的药铺抓药,只付个药方费就可以了。”
“成,只要是好药,贵些也无防。”大妞咬咬牙,谢过了掌柜,把药方递与小二。
“一共是六百三十文一副,你要几副?”小二轻轻拨了拨算盘,给大妞报了个天文数字。
六百多文!大妞心里暗暗心疼,那乡下老大夫开的药再加诊费也就才一百多文,他这光一副药就六百!自已带的钱只能买一副,不过只要有根喝了这药能立马好起来,也就不计较了,于是咬了咬牙:“先给一副吧。喝完了我再来抓。”
“行咧。”小二拿过小称,在柜上铺上油纸,利落的给大妞配好药,又包好了,递给大妞:“您拿好。”
“嗳。”大妞接过药包,付了钱,才走出药店。出了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的往镇口走去,心里却掀起一片惊涛骇làng。
倒不是心疼这六百文钱,问题出在这方子上。
刚刚掌柜的写方子,龙飞凤舞的她没看懂,小二配药时,她才认出其中几味药来。治风寒的药里面,竟然有huáng芪和麦冬。大妞不通医术,也多少了解,这两种药属滋补,xing带烈,得了风寒的人,无论是寒xing还是风热xing,都是忌服补品的,这味药里有huáng芪和麦冬已是不对,何况里面竟然还带了几片人参!!
几十年的老大夫,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更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除非他是故意的。可这老大夫与自已不认不识的,更是从无过节,哪来的故意陷害?哪个大夫愿意自已故意砸了自已的招牌?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老大夫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才故意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