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大半夜的被叫来,本就有些不知所以,进屋就见苏礼坐在老太太chuáng边哭诉着,上前行礼问安后便皱眉道:“礼儿,你素来是个懂事的孩子,今儿个是怎么了,这么晚了还来搅扰老祖宗。不管有什么大事,难道就不能留着明天再说吗?”
苏礼听她训斥,咬着下唇压抑住哭声,但还是时不时控制不住地抽噎一下。
老太太伸手拍拍苏礼的手背以示安慰,语气十分不乐意地说:“你别一上来就说别人,你说说你才多久,家里就出了这么多大大小小的事qíng,当初**管家的时候,可从来都没这样过!”
二太太一听这话,脸色登时就难看起来,但是也不敢在老太太面前qiáng硬,只得跪下不是很qíng愿地说:“是媳妇办事不力,但咱家家大业大,媳妇刚刚接手总要有个适应过程……”
“还敢顶嘴?”老太太喝道:“真是反了你了!”
“媳妇不敢,都是媳妇的错,请老祖宗责罚。”二太太见老太太的确怒气不小,这才忙服软道。
“哼,前几日家里祠堂遭贼,套替你压下来瞒着。如今却又大晚上的有人隔着墙头往姑娘院子里扔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你现在就给我查,全家都折腾起来也要查到底,若是今晚查不出个缘故,这个家你也就别当了!”
二太太一听这话,冷汗瞬间就冒出来,虽说她心里明白,这个家早晚还是要jiāo回大太太手中的,但等大太太生了孩子自己送回去,跟没坐热位子就被人罢免,那可是天壤之别,若是真让老太太撤了当家的责任,日后在家中可就再也抬不起头做人了。
“老祖宗,您让媳妇查,总要告诉媳妇,隔着墙头丢进去的到底是什么物件……”二太太跪在地上,等了许久都不见老太太说话,只好硬着头皮发问。
二太太扭头看见丢在地上的两本册子,第一本翻到的是苏祯院中的那本,写的都是当初三姨奶奶如何陷害老太太,最后害老太太难产,差点一尸两命的事儿,她瞧着纳闷,心道这也不知道谁这么无聊,三姨奶奶早就被老太爷打死,如今翻出这事儿来做什么。但是转念马上又想,难道是有人为了提点苏礼,让她知道事qíng的缘故,好方便她们三房修复与老太太的关系?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抬眼,看看还坐在chuáng边的苏礼,见她双目红肿,低眉顺眼的坐着不吭声,心里恨得直痒痒,心道一定是三太太指使闺女这么做的,刚回京城就开始眼馋这管家的权利。
她心里一边暗骂一边捡起另外那本册子,谁知这本册子一看,就让她慌了心神,原本只觉得老太太对三房不喜,对自家老爷还算不错,虽说没有像对大老爷那般偏爱,但是大老爷是嫡长子,家里的顶梁柱,偏爱实属正常,但是如今看了这册子上的东西,登时觉得五雷轰顶,如果自家老爷根本不是老太太亲生的,那岂不是连去争的资格都没有?
“老祖宗……”二太太瘫坐在地上,甚至连出去追查究竟是谁做的都提不起力气。
随后她听着老太太的声音似乎从远方飘来:“你用不着吓成这样,我又没说这册子写的都是真的!但虽说这是假的,我却不能容忍有人拿这个制造事端。”
“假……假的?”二太太稍微有些回神,但还是半信半疑。
“我跟芷烟从小一起长大,qíng同姐妹,我若是对她嫉妒,当初就不会带着她嫁入苏家。让她跟着老爷也是我的主意,其实当年丢了孩子的是她,她替我挡了那个贱人的一撞,却落得自己丢了孩子的下场,我变骗她说其实丢了孩子的是我,希望她能燃起活下去的希望,谁知她竟是想岔了!”老太太也不知是解释给谁听。
但她的话还是让二太太勉qiáng镇静下来,按下自己纷乱的思绪道:“媳妇这就去查……”
“别有像前两次一样,查到最后就不了了之,从前些日子祠堂闹贼开始查,我今晚豁出去不睡了,就在这儿等你查清楚,到天亮还差不出来,那就换个人查!”老太太又适时的添上一句话。
二太太正在起身,差点儿没站稳又跌坐回去,踉踉跄跄的离开屋子,不多时就听到外头传来隐约的喧哗声。
苏礼坐在chuáng边不知自己是该告辞还是如何,就见碧菡端水盆进来伺候她洗脸,然后听着老太太道:“如今进宫的人已经定下来是禅儿无疑,接着家里就该张罗你的亲事了。碧菡,你打发人去把礼儿她娘叫来,我最近也留意了些京城跟咱们门当户对相当人家的子弟,叫她来一起唠唠,反正今晚是没法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