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柏一把拉住苏礼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跟前,却只沉声说了句:“别叫我大人,我有名字。”
“……”苏礼从他的手中挣脱,忙退后两步保持安全距离,这才说,“好,你不喜欢我叫你大人,以后我唤你的名字便是!咱们赶紧折了梅花回去,免得姐姐等得心急了。”
“你快要大婚了!”
“嗯,下月初十,宫里给算的好日子!”苏礼特意在宫里二字上加了重音。
“……”
随即便是长久的沉默,苏礼胡乱挑了几支花朵半开的腊梅,用匕首切断枝桠,最后一刀不当心划伤了自己的手指,忍不住痛呼一声,倒吸一口凉气,血珠子登时就滴落在身前的雪地上。
“划伤手了?”卫柏欺身上前查看。
苏礼将手指放在唇边吸允,咸腥的血气登时就在唇齿间散播开去,含混地说:“只是划伤了一下,没事的!”然后就举着腊梅快步走回车旁道,“走吧,我有些冷了!”
卫柏见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上前给苏礼放下踏脚,护着她上了马车,便将她送到苏禅的住处。
苏禅果然对这腊梅极喜,忙找人拿来梅瓶,自己左右比划着都cha起来,这才得空扭头去看苏礼,好气又好笑地说:“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跟小孩似的吃手指。”
苏礼这才想起将手指从唇边拿开,却见那刀口竟是割得极深,到这会儿还在汨汨地涌出血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老太爷没了
“姑娘!”半夏刚一进屋,见苏礼又在摆弄受伤的手指,忙放下手里的托盘上前,朝她另一只手上轻拍一下,“好不容易结痂了,您能不能别总动它!”
“我只是觉得里头痒得难受。”苏礼无聊地靠在椅背上,边说话又边下意识地摩挲了两下,再次被半夏打开。
“伤口要长好才会觉得发痒呢,您快被弄它了,让它快快好起来才是真的!”因着苏礼的手不能沾水,所以半夏帮她绞好帕子,又帮她擦脸擦手。
苏礼不耐地想要夺过帕子道:“我又不是老太爷,不过是手上划了个小口,还不至于不能自己洗脸。”
此言一出二人全都沉默了,半晌苏礼才叹了口气道:“换衣服吧,去正房请安。”
随着天气一天天地变冷,老太爷的病也越来越重,好几次都突然没了气息,幸亏日夜都有人看着,有大夫守着,及时施针给救了回来,不然府里怕是早就办丧事了。
半夏最近早晚拜佛,求佛祖保佑让老太爷万万再撑几日,好歹就差三四天了,等姑娘大婚了再撒手,也算是庇护子孙了。
苏礼倒不怕不能结婚,若是依着她自己的本心,也许不嫁过去才会更高兴些,可瞧着身边的人全都提心吊胆,生怕出了状况,弄得她也只能暗暗祷告,希望莫要出事,至少先顺顺利利把婚事办了。
刘妈这会儿已经不在老太太房里听差,昨儿个刚到苏礼这儿来拜见,日后就跟着苏礼了。听传四姑娘来,玉珍忙迎出来挑帘子,新顶上的那个婆子却是懒得动地方,许是觉得不过是个马上要走的姑娘,没必要去费力巴结。
“老太太昨晚没睡好,这会儿还没起身儿,姑娘先坐着,奴婢叫她们去给您热牛rǔ,挡挡寒气。”玉珍将一个小手炉塞进苏礼手中道。
“我又不是什么外客,姐姐跟我客套什么,既然老祖宗还没起来,姐姐就赶紧进去候着吩咐,别等会儿起身找不见人。”苏礼接过手炉,让玉珍别再张罗招待。
“怕是还得再睡小半个时辰,这会儿不会醒的!”虽说以前是碧菡贴身照顾的多,但玉珍也是跟在老太太身边儿七八的丫头,对她的习惯自是了如指掌。
“怎么,昨晚又闹了?”苏礼压低声音,指指老太爷住的东边儿问。
“可不是,寅时闹起来的,说是没鼻息了,刚开始施针都没用,最后硬是撬开嘴塞进去了丸药,又配合着施针才给救回来,老太太揪了半天的心,一直等到没事这才去睡下。”玉珍也不瞒着苏礼。
“唉,这可怎么是好,难道真的都过不去年了?”苏礼叹口气道,“今年家里人难得的团圆,却偏偏……”
“跟姑娘我也就是实话实说的,老太太昨晚儿说了,让大夫尽力维持,只要能撑过姑娘大婚去,就算他大功一件了,哪里还敢想过年。”玉珍压低声音凑近跟苏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