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担心,完事还有我给你兜着呢!如今太晚,你娘又走不开,你便在我这暖阁里凑和一晚,明早再送你们娘俩回去忙活!”老太太扭头去看苏礼,她的侧面看上去上极其文静。微垂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眼投下一抹yīn影,将目光掩在其中,鼻梁秀挺,红唇微抿,“唉,若不是宫里赐婚,我真想多留你两年,难得有个懂事贴心的孩子,却偏生早早的嫁了。”
“老太太宽心,我便是嫁去天边,也还是您的孙女!更何况只是嫁在京城,我会时常回来瞧您的,您若是想我,打发个人去叫回来便是。”
“这回是彻底去了,爵位的事儿也是拖不得了。”老太太又提起爵位,老爷子临去前也没留下话,少不得还要我cao心“左右有老太太在,也不至于分了家去,谁袭爵还不都是府里的体面。”苏礼不动声色的说,苏文氏私下悄悄告诉过她,老爹不知为何,竟又想要袭爵了,不过她却不能在老太太跟前儿表现得热络,那样只会适得其反。
“府里那些孽障,要是都有你这般的心,我倒是阿弥陀佛了!”老太太念诵了一声不再多说,招呼玉珍来铺chuáng,将苏礼在自己卧房外头的纱橱内安置了,这才熄灯。
这个时候又换了chuáng,苏礼又如何睡得着,只闭目躺着,心里将第二日的流程再三寻思,直到觉得全都布置好不会错漏,却听见外头敲响了四更的梆子声。
半夏瞧瞧进来在chuáng边唤道:“姑娘,该起身了!”
“嗯,我醒着呢,你掌灯吧!”苏礼应道。
听她声音十分清醒,半夏便知道她定是一夜未眠,但是遭了这事儿,若是什么都不想的呼呼大睡,怕才是有问题吧。
苏礼穿好衣服,苏文氏也将屋里的事qíng都jiāo给玉珍和刘妈看顾,自己还要去忙苏礼的婚事。
待回到自己院子,丫头们早已经起烧好热水,半夏伺候着苏礼进去沐浴,苏文氏硬是拿来些不知什么地方弄来的方子,又是绿豆面又是珍珠粉的,苏礼知她是疼自己,但洗个澡足足换了四桶热水,被人揉搓,反复冲泡的滋味也着实难受,忍不住讨饶道:“娘,您就饶了我吧,这皮肤好坏,又不是今个儿抹东西就能改善的,您就给我抹全身的金子,我也变不成金人儿不是!”
苏文氏被她的话逗得一笑,便也绷不住脸儿吩咐半夏道:“行了,给姑娘擦gān了身子,最后涂上那羊脂霜膏便是。”
结果好不容易洗gān净的身上,又被抹了好些油腻腻带着香气的膏子,若不是苏礼左拦右拦,还指不定要被抹什么东西呢!
待到换衣服的时候,苏礼见半夏拿着条裤裆还没fèng起来的裤子递给自己,便纳闷地问:“这是什么东西?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给弄个开裆裤穿?”
半夏闻言臊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地说:“是太太特意嘱咐让姑娘穿上的,您就别问那么多了!”
“我才不要穿这种东西,太丢了吧!”苏礼把那裤子远远地丢开去,催促半夏赶紧拿正经衣服来。
苏冯氏正好过来瞧她,半夏忙搬救兵道:“三奶奶,您且说说我们姑娘吧,这些个都是按例该穿的,奴婢怎么说她都不听。”
苏礼见苏冯氏进来,忙裹紧身上的浴巾,扯着她问:“嫂子,你且跟我说说,gān嘛要穿这个东西?”
苏冯氏见状也是脸红,最后磨不过苏礼,只得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却把个苏礼笑得前仰后合,眼角都笑出眼泪来。
原来这开裆裤一样的东西,竟是怕新婚之夜新娘害羞不肯脱光衣裤,所以特意设计出来,即不用脱得光溜溜,又不妨碍行房办事儿!苏礼简直笑得不行,也不知是谁这么有才,竟能想出这样的主意。
不过既然知道了用途,她更是死活都不肯穿了,最后还是苏冯氏做主,说穿这个也不是什么必须的礼节,既然不肯那就算了,这才算是又逃过一项。
半夏和书雪伺候她穿好里头层叠的衣裳,便扶她出去坐在梳妆台前,两一旁一个,将她的长发用手巾包裹着,一寸寸地拭gān水分。
丫头们先将长发细细地梳通,编成一条大辫子随意盘在脑后。便请来个府里资历老的妈妈给苏礼开脸,那妈妈从桌上打开一盒不知是什么的粉,给苏礼涂了个满脸,又着重擦了擦头发边缘处,随后才拿出红色线绳,在手里也不知怎么扯了两下,便成了个三头的十字状,最长的那头咬在那妈妈嘴里,然后两只手一分一合发将苏礼脸上的汗毛发鬃边,发际线上的细碎头发都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