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完没完?我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想知道,你自己去问。”李延正经八百地剜了宝公子一眼,深深地。
“好好好,不说了。你李大人本来就是个福大命大的人。”
“那是自然。放心吧,就算我死,也会抽打着牛头马面风光上路的。”李延举臂握拳,展现勃勃英姿。
阮宝玉叹息,对李延与苏银之间的事,不想推波助澜,于是他转回豆腐的话题,“阮侬这小子要来了,我准备做点他爱吃麻辣豆腐。”
动dàng时期,豆腐摊老板明智地扔下生意,也不知道混到哪里去了。对此,宝公子也无计可施,只好自己动手试试,并暗地市侩地安慰自己:正好省钱。
“阮侬怎么这时候来?不安全。”
“他爱闹腾呗。不过,侯爷已经派人去接应了,最快三天后就到。侯爷保证过,肯定能他们母子在大战前平安进城。他人在我身边,我也放心些。”
“那真不巧,我正好要在大战前出城,避开这场战祸,估计是见不着阮侬了。”李延遗憾地埋下头,静静地帮宝公子磨豆。
“为啥?”
“我爹心寒啦,想早些离开,我家正卷铺盖,准备回老家。”李延摸摸鼻子,声音多多少少夹带了点忧国忧民腔调。
宝公子怔了会儿,才轻问:“几时走?”
“最快明天早上,最迟明天晚上。”
“要不……你帮忙把桌上的辣椒给磨了。我烧次麻辣豆腐给你先尝尝看味道?”
“我不吃你的豆腐。”李延志气地昂脖。
“去磨!”宝公子指挥。
李延转动小石磨,辣椒十分呛鼻:“这啥辣椒?”
“朝天椒。”
“你令堂的!”李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开工。
磨了好一会,李延才艰涩地开口:“苏银知道我要走。”
“哦。”
“他……找过我,给我一张纸条,说如果原谅他,就去那个地方寻他。”
“哦?”
“我没看。”
“哦。”
李延停下,从怀里取出折叠工整的纸条,一撕为二,递给阮宝玉半张:“一半寄放你那里。”
宝公子接过那半张纸放入怀里,不动声色。
huáng河没盖,人心没底。
李延心里还有疙瘩,苏银的心思,宝公子又捏不准;所以,大家默契地不说,保持愉快心qíng,继续做豆腐。
隔了会儿,李延被呛得又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头,却见阮宝玉开始流鼻血。
“好端端的,怎么流血了?”
宝公子抬头笑笑,花痴开始了闺怨,“想侯爷了,想他怎么还不回来。”
“你就这点出息。”李延麻利地起身,想搭个手帮忙。
恰时门被推开,风雪忽而蛮扫进来,要命的帛泠出现了,不动如山的身形。
三尺寒刃,触目惊心的yīn森。
阮宝玉大骇,张口yù呼救。
略带潦倒的帛泠面带浅笑:“尽管呼救,看看朕能不能让你一鸣成尸!”
外头风雪肆nüè,无qíng地掩盖住稀拉的暗杀声,里头气氛凝固。
帛泠进屋,眉峰的雪融化,化成了水。冰凉凉的水珠慢慢顺脸膛落下。
李延悄悄后退,半躬身似乎要行礼,高呼:“陛下。”
趁帛泠迟疑那瞬,李延劈手抓起一大把辣椒沫子,向帛泠猛撒过去。
刺激的粉屑喷薄开来,入了帛泠双目,辛辣火痛直通过眼睛钻进心里。
帛泠紧闭眼,杀意依然澎湃,凭着先前的印象,挺剑向李延刺去。
李延侧身扭头避开,脖子仍是一凉,他捂住后颈,满手鲜血。帛泠不解恨,将剑原路回撤。
李延松开手yù夺剑,功夫还是不到位,剑没抢到,人也没躲开。
后脖子不幸连伤两次,划口虽没伤至要害,口子却不小,皮ròu外翻,血淋漓了整个后背。
“李延。”宝公子扑过来,横抱住帛泠腰。鼻血未止,血线一路笔直拖地。
被刺激得泪水纵横的帛泠,费力地撑高一点点眼皮,咬牙狞笑,恨意熊熊:“死花痴!只要你死,我就会觉得非常舒服了!”
是的,非常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