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她总算也反应过来,他为何装病不去西域了——钱保丰藏得太深了,一次次帮着太子出谋划策,太子这一年多来手上管的事不多,但其实颇有建树,也做了几间在民间得声望的事qíng来,再这么下去,太子在老百姓的心目中,要英明神武不凡了。
“那,请人的事……”
周容浚听到这,弹了下她的额头,淡淡道,“有些人就喜欢想得多,你别跟着他们乱想,这有什么?不管是异姓王还是再名正言顺的西域王,你让马蹄踏过去,别说活人,就是死人他们救得活,他们也会救。”
国与国之间,玩点小yīn小谋,那只是不上战场的人纸上谈兵的沾沾自喜。
他父皇想得好,想亲自夺下西域……
但他治国有点本事,弄死臣子的本事也不少,但打仗这种事……
他父皇一辈子高座庙堂,周容浚以前被他唬得不轻,现在却完全明白,他父皇没那个能力。
他本身让一个把他周朝皇子玩得团团转的人留着命夺取西域这事,就已经失了前策了。
他这不叫唯人善用,只是把一件简单的出兵就能解决的事,变成了一连串一件接一件的小yīn小谋,失了大方,丢了威严。
让钱保丰这种跳梁小丑一直活着命上跳下窜,还让他弄瞎了眼睛,亏皇帝还好意思,说要教他为君之道。
☆、第195章
他说罢,柳贞吉就想也不想地点了头。
于是,周容浚仰起了头,抬起头看着上方就笑了起来。
她吧,细究起来,也没多百依百顺。
有很多人能为他做到的事qíng,她做不到。
他也可以说,愿意为他死,为他活的女人,不止一两个,哪怕是昔日的那位司将军。
但她活着不是为他活。
周容浚知道,她够爱他,他任何烦愁苦恼,都能让她动容,但她不会因为他死了就没法活下去,他死了,她会带着她自己和孩子们继续活,就如她曾向他坦言过的那般,他要是死在战场,她会活着,她会活在有关于他的想念里沾沾自喜,不会有太多眼泪,就如在他还活着的年头里她念着他爱着他的心qíng一样。
在活着的岁头里,她已经因他满心欢喜,她说这话的时候,周容浚那个时候还不太懂。
现在却足够懂了。
只要他真下了决定的事,是好是坏,她都跟着,而且与他一起承担后果。
之前,他杀废太子的后果如此,现在,他决定连现太子都不放过,她还是这样。
她是嗜杀的人吗?
不是。
她其实很避免杀生,府中犯了错的人,能不死人就能绝后患,她绝不砍人脑袋。
但她愿意与他一道承担他杀戮的后果,哪怕有时候他看起来自己办的事,都很愚蠢。
“但之前,还得等太子。”
“等太子?”
“嗯。”
“我要杀他的事,他会知道。”
柳贞吉觉得她对她男人的心,已经够像大海那样深遂天空那样辽阔了,但听到这话,还是瞠目结舌了好一翻,好一会结结巴巴地道,“为……为什么要告诉啊?”
杀了,不挺gān脆?
反正都已经杀了一个废太子了,她都做好了跟他下地狱的准备了。
“我等他在之前就动手。”
“动手作……作甚?”问完之后,柳贞吉觉得她不应该问的。
她紧紧地闭上了嘴,甚至希翼他不答。
可狮王不是个好男人,但确实是个对她有问必答的好丈夫,只听他故意凑近她耳边道,“你猜呢?猜猜我就告诉你……”
柳贞吉后知后觉地闭嘴,一点也不想知道。
“不猜我也告诉你,我等他对父皇动手,在去之前,他会能上位就上位。”周容浚故意轻描淡写,看着她眼睛瞪大了又瞪大,有趣地笑了起来。
他这几年,公务繁忙,逗她的时候少了,还真是失了几分趣味。
再重拾起来,还怪有意思的。
“他他他他……”这是要bī宫夺位的节奏?柳贞吉舌头都要打结了,“他敢?”
“他不敢?”周容浚摸摸她的嘴唇,两指掰开她的嘴唇,捏了捏她可怜的舌尖,他笑了起来,“一个快要死了,一个瞎了,他还有什么不敢的?就差一步,他就要一步登天了,他要是成事了,往后,我们还得管他叫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