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自nüè狂,少个区区魂眼,也没什么。
而且有太岁在身,伤口痊愈很快,这芝麻大的伤口,估计很快便能愈合。
莫涯并不十分聪明,但这出戏做的不错,安排得也算妥当。
“这里面其实有个破绽,就是他少了魂眼,伤了根本,伤口愈合就不会那么快了。”谛听叹一口气:“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好人,没事拿头去抢个地什么的,估计也很容易遮掩过去。”
高守愣了良久,有点乱,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叹了一声,把竹签放入行李中。
签上红色魂眼,宛如相思一豆。
那绪暂时不会再有麻烦了。
的确,这是一支上上签。
“皇帝老儿突然想通,不再治你的罪了,所以,衍云寺可以暂时安生啦!”
醒来之后,那绪就听见谛听的声音,调子高得很。
那绪支起身,除了头有些疼,并没有哪里不适,于是就搓了搓耳朵。
“对不住,我已经聋了,聋子的嗓门都是特别大!”谛听弯起他的月牙眼。
那绪哦了一声,看到枕头边有一支竹签,于是拿了起来。
衍云寺的上上签,上面的字看着是那言刻的,而在那上头,一颗红豆样的东西隐隐发着光。
“这是……谁的魂眼?”那绪伸出手指,犹豫着不敢去碰,心里莫名有些发堵。
“虎王的。”谛听大声,非常gān脆:“先前混战,虎王拼死护你,后来它死了,我就挖了它的魂眼,给你留个纪念。”
“那椴会呢?”
“他和你也没什么深仇,不过是收了国师的银子替他卖命,现在国师说了不要你命,那他自然罢手了。”
那绪便哦了一声,将签拿在手心,不再说话。
“我的故事编得挺圆?”过了一会,听见他心声的谛听实在忍不住了:“我哪里编故事了,这就是事实!”
那绪抬起头,并不辩驳,只温柔地看他,眼波平静,却看得谛听阵阵发毛。
“无论你瞒着我的是什么,我都不想追究,我很累了。”最终,他低下头,放过谛听。
谛听侧耳,感觉他心里空空,似乎什么也没在想。
可是他的手,却还握着那根竹签不放。
或者是他修行太浅,这和尚的心思,目前他还听不明白。
“我很累,因为我总睡不着。”那厢那绪又生出些感慨,望向窗外:“要是青鸾还在就好了,他给我唱一曲,就什么烦扰也忘了。”
青鸾。
听到这个名字,谛听有些发堵,怔了一会道:“是啊,他死了也该有五年了吧,连魂魄都散了……,他那样的声音,以后再不会有了。”
“五年零一个月了。最近是非多,他周年我都没有去祭拜。过两日,我就去他鸟族一趟吧。”过一会,慢反应的那绪终于有了反应,朝谛听挥一挥手:“你走吧,我想睡一会。”
谛听于是胆战心惊走了,到夜里收到职业影卫高大人报告,说和尚拿着那根竹签,也不特别难过,就是睁着眼,大半夜了,一点也没有想睡的意思。
有人睡不着,有人却睡得很香。
三天过后,那绪终于把那支签放进斗柜,准备趁着星夜赶路去拜祭青鸾的时候,莫涯正叉着腿,大字型睡得正香。
最近他好像转了xing,除了那天在平地摔跤磕破了头,就再没为难过自己,吃照吃,睡照睡,还三不五时叼根糙,蹲在地上很文艺地看月亮。
这样安静认命,有点像十岁时终于不再挣扎,咬着牙接受命运的他。
所以这一夜的椴会有些软弱,听他在一旁睡着了磨牙,竟有些唏嘘。
这过程中断臂的国师来访,说了些话,莫涯竟也没醒,一路梦到天亮。
梦醒时,他看见椴会就坐在身边,抱着臂,似有话要说。
“我有个姐姐。”
他一开口,说了第一句,莫涯的眼睛就寒夜星子一般亮了起来。
“我们其实不是孤儿,是徐州人,我五岁她十二岁那年,我妈得了子母瘤,就是长在脑子里面,割了还长的那种。这瘤恶xing程度不高,所以我妈病了很久,花了许多钱。到后来,我妈终于要死了,我爸很高兴,姐姐带我去医院送饭,他就在镜子前面梳头,那种油光光的大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