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那绪已经没事了。”
虽说自己是两颗心,不过一心为主,一心为辅。说白了,就是一颗跳得正常些,一颗在他qíng绪过于激动,跳得厉害些,充充场面。
所以以前,那绪会昏迷。
所以以前,那绪不太怕冷。
如今,独独留下了一颗心挑大梁,气血可能不如以往,所以略微体寒,怕冷了些;还有就是,每次心脏跳动,都像牵扯他的心脉一样,隐隐作疼。
“你去眉月泉千里之行,切记小心。”最终,那言双手合十。
“那绪明白。”
离开寺庙不久,果然大雨倾盆。
那绪撑伞,雨中缓行。
石阶山径,白泽gān坐,大方淋雨,一身湿漉。
那绪怔了怔,走过去,撑着伞站在白泽身边。一伞二人,谁都没有说话。
雨过天晴,彩虹悬空。
那绪收伞,缓缓步下石阶。
“那绪,那个駮王要死了。”白泽拧拧自己湿衣服,突然以手遮阳,举目望天,无限向往地眯fèng起眼,大声笑道,“真好,死了多好。”
那绪停住脚步,抬起头。
徐徐云过……
腾云驾雾,又一程。
直接无视,鲜血洒在云上。
摇摇yù坠駮王下了云头,一步步迈向山里深处。
此片深山老林里,有一群虎。
駮一向以虎为食,这是常识。
如今,駮王负伤而来,不疾不徐,慢慢走进虎群。群虎一只只都虎躯一震,虎视眈眈,却无虎妄自敢动。
那厢,皮毛稀疏的虎王,早已老态龙钟,双目浑浊,对着杯雪伏低了虎躯。駮王满不在乎地冷冷哼了一声,将目光转向另一边。
另一边,有个浅淡的身影靠树gān冉冉摇着扇,一副很逍遥的模样。
駮王身体微晃走到那身影跟前,眼前的一切进一步模糊了。
死之前,总能想起了往事。
诸如他……
为虎作伥的伥。
他们相识在一场围剿,虎尸堆里,伥就是这么慢条斯理地抬起了眼,眼神慵懒散漫。
駮群发出凯旋噪音极为尖锐吵杂,瞬间化成了一道单薄背景,烟样的轻,云样的浮。
伥,死于虎口,成了鬼却不转世,反而成了老虎的爪牙,靠虎为生。
“传说他们勾引自己最亲密的人,令他们命丧虎口,随后靠吸食冤魂度日。”记得当年月光王晃动酒杯,悠悠介绍道,“我看你手下夜夜有护卫在你帐前守护,莫非是他想勾引你?”
“不用废话,告诉我如何摆脱他夜夜入梦纠缠?”
“很简单。可我若告诉你方法,又有什么好处?”
“我欠你一个人qíng。”駮王慷慨。
“行行行,我只要告诉你他本名即可。”
只要叫了伥的本名,让他记起了自己是谁,伥便会魂飞魄散。
然而关键的时候,名字就挂在嘴边,駮王却不忍叫了。
后来,伥来得少了,每当他跟随一只虎王后,便会来找杯雪。
年复一年。
他们就这么纠缠着,对持着,持续着这种异常畸形的qíng感。
一直一直……
呕出一口鲜血,駮王感觉自己真的快不行了。
堂堂駮王如果死在虎口下,忒丢脸了。
伥望向駮王,瞳色美如秋枫。群虎终于察觉駮王的虚弱,露出森白的犬齿。
如今,这名字就在駮王心头舌尖,只要叫了伥的名,他就能会陪自己死。
可是——
駮王杯雪眉头一皱,眼一闭:“还是舍不得啊。”
月亮出来,伥慢慢吞咽下死去杯雪的魂,每吃一口,就深深呼吸一次。
澹澹月下,昙花正深。
駮王就这么便宜地死了,可惜,椴会还是没问出悬棺半点消息。
这口悬棺相当重要。
当年月光王无心惨死,诸神多少有些唏嘘,允许他转世为人,但是他们又怕月光王能力过qiáng大,故留下月光王的觉魂,封在尸身之内。
駮王欠了月光王人qíng于前,所以当月光王死后,駮王讨要月光王的尸首。
诸神自然不肯,却也dòng悉駮王的厉害,况且六界已经被那对天然攻受折腾得伤痕累累,再也扛不住任何重创。bī不得已,诸神让駮王立誓,发誓不让别人知道棺材所在之地。银甲駮王敛住腾腾杀气,浅笑道:“我会将棺木悬于天地间,不沾天不着地,结界覆外,除了我外万灵不知,千秋万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