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鼓鼓的,这个人,居然还没被绕晕?
“臣送你回宫。”他又变得有礼了。
后来,我一夜都在冥想。意识空灵灵地飘在某个地方,并没有涉及到具体的事物。但那也不是单纯的发呆,至少在天明的时候,我好受些了,并终于睡了过去。
男人有男人的战场,女人有女人的硝烟。
我不知道谢明岚和李纯使了什么法子,又或者不仅仅是他们在暗中使力,总之东明殿宫女给我传递的消息就是,霍勇终于松了口,不再bī着李纯娶刘浣,也不再软禁王明珠。王明珠暂时先住回原先的太子宫,因为她是待产的孕妇,所以我时常去看她。
我和她同病相怜,能活动的范围只有那么两个,因此大有冰释前嫌,好好相处的趋势。
来来去去几次,她就看出了我身子的端倪,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可总是qiáng迫着我跟她一起吃东西。今天是营养的瓜果,明天是肥满的海鱼。我常被鱼腥味刺激到吐,她怕徒增事端,最后才放弃了。
这一日,我们正在太子宫内斗嘴闲聊,远远地看见一群人往这里走来。
刘浣和霓裳当头,身后跟着长长的仪仗。
皇宫中的人,总是最识时务的。一个是最得势的公主,一个是未来的皇后,换我是宫人,也赶紧巴结着点。
王明珠塞下一颗酸梅,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没打算去迎。
她还有身子不适拿去当借口,我却没有,只好乖乖地去门口迎她们。刘浣见我,总是一副不如不见的模样,霓裳倒是笑容满面的,但我宁愿她不笑。女人们各自在太子宫里坐下来,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互相看不顺眼的,索xing就看自己的指甲。
“王大人,今日来上朝了。”霓裳看着王明珠说。王明珠愣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抓起一把瓜子啃。我坐在她的旁边,冷汗直流,近来越来越难控制gān呕的次数,真怕霓裳和刘浣看出什么端倪来。
“我来这里只是声明,我不想当什么皇后。马背上呆惯的人,不会因为一个虚名委屈自己。”刘浣言简意赅地说。说完,就被霓裳瞪了一眼,“表姐,舅舅可不是让你来说这些的。”
“我不想来,你硬拉着我。有什么话你直接说不就好了?何须借我的口。”
刘浣不配合,霓裳有些悻悻然,但仍然转向我,“王盈将军真是国家的栋梁。他在炎凉城查出了李悠与突厥还有guī兹私通的证据,我舅舅说了,只要陇西王肯jiāo出兵权,并且让guī兹和突厥不对我朝的边疆虎视眈眈,就可以考虑放他一条生路。”
且不说我不知道兵符在哪里,就算我知道,也不会相信霍勇的鬼话。他的鬼话能信,李悠和我何至于在这里?
“我不知。”
“皇姐,你果然心狠。你的男人每天都遭受着酷刑,你却仍能过得高枕无忧,我确实佩服。”
我紧紧地攥着膝上的衣料,心中痛苦,脸上却不露分毫。
王明珠说,“霓裳,你怎么说也是纯哥哥的妹妹,怎么跟着外人串通一气?我姑妈生前可有半分对你不起?你今日的所作所为,真叫人寒心!”
“你别跟我提皇后!”霓裳猛地站起来,狠狠地把一桌子的东西都扫落在地,“就是因为她,我才对这个皇宫,对你们王家的女人恨之入骨!她凭什么觉得,我不如李画堂?我凭什么要让李画堂把谢明岚让给我?我不需要!一点都不需要这种怜悯!”
“你说什么?”我站起来。
霓裳冷哼了一声,“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诉你。那年,你和谢明岚一起落下湖中,并不是意外。因为事后我偷偷听见皇后和茹安说,为了确保你的安全,谢明岚绝对不能再和你在一起。所以皇后去找了谢明岚,要他必须离开你,要他必须对你死心!说只有他接近我,才能化解你的危险。我看见谢明岚躲在紫藤花林子里痛哭了整整两天。是的,就是那次你到处都找不到他,你甚至都没发现他亲手为你种的那一整片的紫藤花,开起来的时候美极了,远远看去,像是一串串的葡萄!那次我找到了他,他正发着高烧,他把我认为是你,握着我的手说,要跟我一起逃走,逃到龙宫里去。是啊,我多傻,我把那句‘花年年常开爱便生生不灭’的誓言当成了是他对自己说的……那个傻子,宁愿与父皇,舅舅决裂也不娶我!因为他的心里只有你,从始至终,只有你李画堂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