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蝉轻轻摇头,“王爷何来见谅一说?伉俪qíng深,自古就传为佳话。何况美人英雄在前,玉蝉自是羡慕,又何来丁点怪责呢?如若陇西王您不介意,可否移驾到府上一叙?”
“这可是福王殿下的意思?”
“自然。玉蝉虽受王父错爱,大小事宜都参与谋断,但如此贵客,自然须王父开口才能请到。王爷,请。”李玉蝉起身,优雅地抬手,李悠也不推辞,牵着我一并往楼下去了。
我们走的是后门,后门外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李玉蝉让随从们散进人群里,只留下车夫,她与我们共同坐于马车之内。她的眼睛很有灵气,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一看就讨人喜欢。
虽是金秋时节,白日里还有些余热。金陵的街道又较之辛镇拥挤,空气并不十分好。
起先我只是头昏脑胀,后来演变为恶心gān呕,到福王府邸的时候,我已经有些不济。
“暖暖?”李悠执着我的手,迅速把我抱下马车。李玉蝉给我们安排了一间屋子,并派人叫来了府里的大夫。
我躺在chuáng上一直冒冷汗,李悠坐在chuáng边给我擦汗。
我有些怕,空出来的那只手一直抓着他的衣袖。他轻柔的目光稍稍平复了我的恐慌,郎中却把着脉,迟迟不说话。
“辛大夫,究竟如何?”李玉蝉催促道。
那位姓辛的大夫并不知我们的身份,只盈盈笑道,“若老夫的判断没错,夫人这是有喜了,不碍。”
我一愣,李悠已经俯□把我抱了起来,“暖暖!”他的喜悦和激动全都凝结在喉头,手臂却用了全力地抱住我。我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我没听错吗?”我看向大夫,“大夫,没错吗?”
“老夫行医数十年,应该不会错。”
我的眼眶湿润,伏在李悠的肩上,小声地哭了起来。李玉蝉送大夫出去,把房间留给我们。
“好暖暖,哭什么?”他低头吻我的泪水,又把我抱进怀里。手上的力道几乎要把我嵌进他的胸膛,“暖暖,我无法告诉你现在我有多快活,我的孩子,我等了他这么久,等得这么辛苦……”
我点头,拼命地点头,仰起头去吻他。我不知道此刻要说什么。泪水涌进我们口中,咸咸的,却有新鲜的香气。
“我发誓,这一次,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他。”我望着他说,“他在,我在,他要是……”
他伸手捂住我的嘴,轻轻叹道,“暖暖,不好的话不要说。”
我点头,握着他的手,靠进他的怀里,“父皇和母后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我们的。”
“一定会的。”
夜晚,福王举办了盛大的晚宴。李悠携着我进入举办晚宴的花厅,王府的下人迎上来,恭敬地说,“先生,女眷需要去偏厅。”
李悠本拉着我不放,那下人有些不知所措。我轻声道,“悠,这里是汉人的地界,可不是炎凉,你想要办事,守点规矩比较好。”
李悠皱眉,已经入座的宾客纷纷看向我们这里。
我们身后有一个轻盈的声音响起来,“先生若不放心,把尊夫人jiāo给玉蝉可好?玉蝉保证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话音落,那娉婷的身影已经来到我的身边。
李玉蝉一身如烟轻纱,头上斜簪着白玉兰,清新淡雅。
宾客纷纷起立见礼,她含笑示意,而后牵起我的手,询问地看向李悠,李悠这才放了手。来引导的下人仿佛松了口气,躬身让李悠往上座走。李玉蝉拉着我穿过芳香四溢的长廊,前往女眷所在的偏厅。不长的路,她时时提醒我小心,还把手中的琉璃灯移向我的脚下。
我忍不住问,“郡主,你也喜欢玉兰花?”
李玉蝉笑道,“听公主殿下的意思,好似还有人也喜欢此花?”
我在很慎重地考虑要不要把小白龙抖出来。可他刚刚拒绝了人家,不知道堂堂的康平郡主,会不会怀恨在心。
她轻吟道,“绰约新妆玉有辉,素娥千队雪成围。我知姑she真仙子,天谴霓裳试羽衣。公主不觉得,很美吗?”
我望着她秀丽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儿时,也曾有个很好看的男孩子,负手对着满园的玉兰吟此诗句,临了还回头问我,“葡萄,你不觉得很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