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就要启程去赤京。”他仍然平静地说。
“哦。”我的心冰凉如水,脱下鞋子,“那早点休息吧。王爷,祝你之后一切顺利。”
我躺在chuáng上,听着他的动静。好久,他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正当浓浓睡意袭来的时候,我听到他起身,打开门出去了。
第二天,等我醒来的时候,李悠他们已经上京了。这个人,连告别的机会都不给我?他在逃避什么?
谢明岚来找我,问何时启程,我发现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便问,“小白龙,你这是怎么了?”
他捂着嘴角,皱着眉头说,“没事,被疯狗咬了。”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小陆子跑进来禀报,“公主!刘岩将军来了!”
刘岩拜过我和谢明岚,“末将奉王爷之命,护送二位前去金陵。”
李悠把李旦,李丁,小东夫妇,甚至明之都带去了赤京,西北只留着外公还有我表哥王盈两个人把守着。安姑姑带着几个孩子,仍然留在呼图城。而我们和刘岩一走,炎凉城就变得空dàngdàng的,好像一场曲终人散的大戏。我不知道在金陵还有什么波澜在等着我们,或许是更大的灾难,或许是此事和平解决的希望。
去金陵的路上,我总是吃不下,睡不好,日渐消瘦。沿途都是流民和行乞的百姓,甚至连很多大的城市都找不到投宿的客栈了。往昔繁华付东流,断壁残垣冷清秋。我由此深知国家的稳定,一个英明的皇帝能给多少人带来平定和安康,若是我父皇在天有灵,一定会痛惜当初所托非人。
赤京的局势有了变化,宫门终于被打开,大臣陆续开始上朝。只是皇帝有恙在身,由太子监国,设置内阁,皇后还有几个首辅大臣共同佐政。紧接着,霍氏父子的罪名被昭告天下,不期问斩。这其中一定有李悠推波助澜的作用,他此次行事,激进了些,似乎急于扫除某些障碍。但无论如何,笼罩在山河上的yīn霾,好像正渐渐散去。
到达金陵的那天,阳光灿烂。淮水名都,延续了数百年的繁华,仍让游人醺然yù醉。谢明岚从鸽子腿上取下一张便笺,迅速扫了一眼,便把鸽子放走了。我见他脸色异常,便问,“秦尧说了什么?”
“太子,皇后还有几位大臣联名改陇西王封号为明王,置府赤京,授内阁总理之权。”谢明岚低头说,“他仍然还是王爷,但现在的身份,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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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身世 …
我知道内qíng还远远不止这些,但既然谢明岚不打算说,我也就不再追问。摄政王,不过是李悠的第一步吧。
我们刚下马车,就见到一个鹅huáng色的身影冲过来,猛地抱住了谢明岚。
谢明岚怔了一下,轻轻地推开她,“玉蝉?”
“我盼着你来,你终于来了。怎么瘦了许多?”玉蝉难掩相思,又一把抱住了谢明岚,倾国的容颜似乎只为一个人绽放。金陵的日光遥遥地挂在他们的身后,好一对才子佳人。
刘岩走过来,帮着我拉马车,小陆子哼了一声,也到我身边。
我忍不住笑道,“你哼什么?”
“康平郡主就是自作多qíng,谢大人喜欢的明明只有公主你。奴才抱不平罢了。”
我推他脑袋,“你怎么年纪越大越孩子气?现在说这种话,有意义?你是预备让王爷听见了,打你十大板还是怎么?”
小陆子不以为意,更加愤懑,“王爷就更奇怪了。自己的妻子女儿不管,搅和到朝政里去了。他就不怕福王扣住公主?他真的要当皇帝吗?”
刘岩和我同时喝了他一声,他这才不说话了。
我知小陆子心思,他是最懂我的。从小我的喜怒哀乐,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知我心中对李悠有诸多的抱怨,更气李悠不顾云姝的安危而先去赤京夺权。但是男人们的世界,岂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的?我父皇世宗皇帝,还不是早就预见了这一切。只会儿女qíng长的,不是诗人,就是侠客,永远当不了真正的帝王。
我叔叔福王,我也是知道的。他生xing胆小,偏安一隅,并不是真有什么野心。他反,也多半是李纯的授意。
根据玉蝉的消息,云姝现在就在福王府邸内。但是福王派重兵把守,qiáng攻可能会让云姝陷入危险。如此,倒不如我和谢明岚大大方方地去见他一见,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