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又想起这些天来的事qíng,忍不住问,“母后,他真的能保护我吗?”
“普天之下,只有他可以。”
“可是你看,他有些傻呢。居然得罪霍勇。”
母后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道,“我的暖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他不傻,一点都不傻。你要相信父皇和母后的选择。”
是啊,父皇是天底下站得最高的男人,而母后是天底下站得最高的女人,他们的眼光一定比我的要好吧?
母后又仔细叮嘱了我一些事qíng,快三更的时候,才和安姑姑一起离开了。
我昏昏沉沉地,有了些睡意。刚要躺下睡一会儿,猛然瞅见窗户上有个影子。我胆小,唤了小陆子来看。小陆子持着木棍走过去,刚一推开窗户,就吓得跪到地上,“皇上!”
父皇在窗户外面瞅我,慈祥地笑了一下,“朕睡不着,走着走着,就到小六这里来了。”
我连忙把父皇拉了进来。他好像又瘦了一些,脸上尽是骨头了。
我的眼圈泛酸,但仍是qiáng笑着。
“傻丫头,你可别哭,明天要当新娘子的。”
“都是父皇惹我的!明明身体不好,还在深夜里乱走!”
“朕……”父皇摸了摸我的脸,眼角有几滴泪珠,“朕舍不得小六。”
“父皇!”我扑进他怀里,呜呜哇哇地大哭,像个小丫头片子。父皇轻拍着我的背,没有阻止我。我们父女俩一夜都在哭哭笑笑,像两个疯子,根本没说什么话。天要亮的时候,我趴在父皇的腿上睡了一会儿,然后喜娘就领着一大帮子人进来了。
父皇在,所有人都不自在,他大概察觉到这点,主动离开了。
我像个人偶一样,被摆弄来摆弄去。喜娘提醒着,见到新郎官之前,我绝对不能说话,否则就不吉利了。
其间我百无聊奈,忍不住数落给我化妆的宫女,“胭脂能不能不要这么浓?跟血一样。”
“公主!”一众人等扑上来掩住我的嘴,喜娘气得直跺脚,“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我被她们捂得透不过气来,便挣扎着说,“快松手,憋死我了。”
一屋子的人全部沉默。然后,一直无事可gān的小陆子终于找到活了。那就是用各种方法堵住我的乌鸦嘴。
折腾了一整天,吉时终于到了,我盖上红盖头,被两个宫女扶着上了花轿。
轿子是要往宫外去的,喜娘在轿子外面低声叮嘱着,“公主,奴婢知道您很饿,但是手里的苹果是千万不能吃的。您要忍一忍。”
“哦。知道了。”
“大吉大利,公主,奴婢告诉您很多次了,见到新郎之前不能说话!”
我只能点头,对手里的小红苹果虎视眈眈。
人声,鼓乐声,充斥了我的世界。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暗暗地告诉自己,李画堂从今以后不再是一个公主,不再是一个小女孩,而是一个男人的女人。
轿子安稳地停下来,喧嚣暂时散去。
喜娘在外面高声说了几句吉利话,我便听到有人在踢轿子的门,踢了三下。
虽然已经见过他,但此时此刻,身份立场完全不同,我仍然紧张得双手发抖。
我能感觉到轿帘子被掀了起来,而后一只修长的手出现在我低垂的视野里面。
四周安静极了,只有我急促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我犹豫地盯着手中的苹果,磨磨蹭蹭地不敢去握他的手。
喜娘在外面催促着。我把苹果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不知所措。
“苹果你用一只手拿着,给我另一只手。”他说。
我抬起头,隔着红蒙蒙的盖头看他,心中忽然暖暖的。我把手伸出去,慢慢地放进了他的掌心里。好像许下了某种承诺。
外面的所有人都在喝彩,鼓乐又重新响了起来。他拉着我往门里面走,一路都没有放开我的手。在极致的喧闹声和贺喜声中,我们拜了天地,拜了父皇和母后。当喜娘说,“夫妻对拜”的时候,我好像第一次体会了,什么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因为还有宴席,所以我被先行送入dòng房。
闲杂人等全都退了出去,只剩下小路子一个伺候着。我着急地掀了盖头,指着像团jī冠花的脑袋,小路子连忙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