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却没来,车辇停在面前,稳步登上去,俯身坐进去前却又记起问一句:“刚才那两人有点面熟?”
方远志忙道:“是……宋指挥使家护卫,我却不知原是同乡,他家小姐生病了,放他们的假,因而在此放心喝酒呢”
端王挑眉:“他家小姐生病?”
他中午在宫里见着宋小姐,面色红润,笑容灿烂,当时罗远志就跟在身后。
罗远志赶紧更正:“呃,是那位韦小姐就上次撞了周夫人车驾之后受了惊吓,回去病到现在。”
端王眼中一冷,坐进辇中,沉声道:“上来”
“是”
罗远志赶紧跟上,侧身在踏板上蹲坐着。
“可是有人做了什么?”
“回爷话:没有。”
“我说过,不许仗势欺人那天本来也不是韦小姐的错。”
罗远志顿了一顿,轻声道:“那韦小姐……是她自愿让人送了礼金来,说是赔偿周夫人坏掉的马子”
“多少?都收了?”
“价值万金,属下只知道送了,不知道是否收了”
“岂有此理怪得人家不被吓着”
端王仰靠在软榻上,闭目回想韦越云那张青白的脸,眼睛眨都不会眨,直楞楞看着他,一个民女,怎敢这样直视亲王?饶是她知道自己无错,一旦得知冲撞了王府车驾,稍微懂得点律法的人,任是谁都会吓坏。
但是他并不想有那样的后果,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当时他已有立场,她们听不出来么?
吓了人,为何还要收她万金赔礼?过份了。
端王车辇直接去了旧王府,周夫人周冰雁和众姬妾还住在那里面,端王不叫搬去新王府,她们便不能动。
这座旧王府原本是晋王篡位时建给他二子赵珩的,结果王府落成,楚王却打回了京城,刚好给端王住进去,晋王三子赵琳的王府就在隔邻街,晋王眷属被押过新王府前,周冰雁蓬头垢面,晕倒在端王面前,端王让侍卫扶了她进去,并为她求得赦免,赵琳已死,周冰雁从此便住在这座王府里,人称周夫人,打理府内事务,为端王管着几个姬妾,端王北上,她们也能安安稳稳地住在里面,无人打扰。
皇上终是觉得应该重新为儿子赵瑜另建府第,便命钦天监选址划地,着令工部挑选能工巧匠,重点建造端王府,到底赶在端王从北边凯旋回京之前,将一座巍峨华丽的端王府建成。
端王从江南回来,直接入住新王府,却迟迟未让周夫人等人搬进新府,不知他是怎么打算的。
听得报称端王回府,周冰雁惊喜jiāo集,呼吸都快要窒住,急急忙忙唤人去通知其他姬妾,自己赶紧走到镜前,在侍女们的帮助下重整装束,赶在端王进入内院前迎到门边。
看着跪了一地的侍女姬妾,端王只淡淡地说了句:“本王有事和周夫人相商,各自起去吧”
跪在周冰雁身后五六名身着盛装的女子显然不甘心,抬头痴痴地看着端王,满脸仰慕qíng切,端王面色清冷,目不斜视,这次连周冰雁也没扶,拂袖自中间甬道走过,直入画堂。
第一百一O二章夫人
端王赵瑜在旧王府与周夫人一起待到半夜,仍回了新王府,并未留到天明。
周夫人送他出门,端王说声露重风寒,请留步,她便站在廊下,恋恋不舍的目光看着他消失在暗影中,许久不肯回房。
她心里千悔万悔,悔不该听了钱婉丽那小丫头的话,收下那张礼单,明知韦越云是宋家的亲友,端王此去江南应是遇到过或听说过,街上撞她的车驾都不计较了,偏还收下她的赔偿礼金做什么?
都是钱婉丽这小妮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凭她这样的急功近利,也想做端王妃?
可太后说了,就是她吧
如今尽力巴结讨好自己,无非为的日后她入主王府,才能顺心如意,为所yù为端王说什么?收取万金,可是想效仿权高位重者,受人行贿许人好处?这说法太可怕了,周冰雁机伶伶地打了个寒战端王也是为了她好啊,他的话不无道理,韦越云不是个好东西,一上来就敢这么大手笔,让人禁不住心动,拿着不舍得放下,真是恐慌赔礼也罢了,若是别有用心呢?
这何偿不是另一种示好,一旦收下,便承认端王府与她jiāo厚,过两天,她再寻个借口来探访自己,又送一笔重礼,那时是见还是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