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小溪边借口那边有人过来,阻止三豹几个脱裤子下水,被一条水蛇吓得呼天抢地,小脸都变了形,抓住他像抓住一根救命稻糙,直攀上他的脖子再不肯下来最惊心是那晚她夜半生病,浑身火烫,一身汗湿却不许人替她换衣裳,也不准他靠近帮她擦洗,他生气之下扯断衣带,把她上衣拉开,露出细瘦的小身子,她哭得那个凄惨,满脸泪水,声嘶力竭仿佛要死了,他不得不妥协,心想由着她,自己赶紧去找人拿药,很快就回来,到时她动不了再说……
赵瑜像只木jī呆坐在马上,面无表qíng,目光悲喜莫名:韦越云第一次在街上看见他,眼睛都直了,与其说是惊吓失态,不如说是震惊无措,依小乔的xing格,惹不起她躲就是了,没有必要害怕,王威于她,可能还不如一条水蛇来得恐怖她认出来了,知道他是哥哥,可是她选择了躲避,不认他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他的身份?怕他万一不认?会获罪?
冒认皇亲是重罪,小乔把他当成哥哥,在一起住了一年多是这个理由一定是七八岁的时候就那样冰雪般聪明,会避凶就吉,如今长大了,经历的事qíng也多,又分别多年,小乔怎敢轻易相信他何况他的冷漠,凉薄令她寒心,认不出她来也就罢了,让她跪在雪地上……流花镇那位大夫曾慢条斯理对小乔说:你禁不得冷水,以后就不要下河。潘二娘拿银子替小乔刮肚皮,银子黑成一团,潘二娘说:这是寒气赵瑜闭上眼,一颗心跌下谷底:方远志说她病了一场,他认为是被吓的他还不如她身边那个护卫,那护卫故意将她迫退几步,不然她就得跪在雪水横流的泥地上她病了,谁照顾她?
身边有婆子丫头相随,还有两个相貌俊秀的护卫,竟然又有了一个哥哥这个哥哥是怎么回事?会不会像他一样,乱认来的?
赵瑜倏地转过头,目光凌厉扫向罗允真,罗允真心脏猛地缩紧,抻长了脖子朝另一条街张望,眼里忽地跳出一簇亮光:“王爷,有消息到了”
二等侍卫曾德平气未喘匀,立即上前禀报:明面暗处双管齐下同时打听,大致如此:韦华陶,二十二岁,六品千总,仪表不凡,处事勤谨踏实,多金好jiāo往,为人活络讲信义,一直受信义侯府关照,多得龚参领提携,近期有威义侯府的人频频来找他,据查,说是威义侯看上了韦华陶的妹妹,yù求娶,韦华陶以威义侯已有妻妾为由,坚拒,威义侯府的人来了几次之后,韦华陶便出事了,只是关起来,好酒好菜伺候,并未亏待。但专门往外发散消息,说韦华陶犯了重罪,韦华陶有随身小厮守在营区外,每天愁眉苦脸守候,得了消息就跑回城,想是报与家人知道。
赵瑜问:“你们如何处置?”
“只说端王府指名要韦华陶,教他们立即放人韦华陶一出来,便有几人出了营区,军士指认:其中有威义侯府的人”
赵瑜冷哼:“威义侯,此次去西边立了个小功回来,想讨要什么样的赏赐呢?”
他略一沉吟,吩咐罗允真:“信义侯与威义侯,必有通气,你去一趟信义侯府,告诉他,看在孙小姐的份上,不寻他错处事qíng怎么来的,还请他怎么消掉韦越云这个名,不是他信义侯和威义侯可以提起的敬王那里,他也要有说明。至于城外守备营,知会方非、徐厚予……你知道该怎么办”
“是属下明白”
第一百二十九章相认
又有一骑飞驰而来,曾德平接住问道:“韦华陶的住处找到了?都放回去半天,此时才来报消息?”
那侍卫滚鞍下马,苦着脸:“韦华陶进了城,直奔城北杏仁街,马却留在门口未牵走,我们就等着,果然见他又出来,接着城东城西城南一通乱走,进了三处宅院,都不久待,最后去的福临街,进了一个大宅院,正门上匾额写的是‘林府’。怕他进去以后又从哪个门出来,我们增了人,四面看住,这回他倒是没再出来”
城中福临街,地价金贵,富豪勋贵人家聚居之地,和端王府仅隔两条街。
罗允真偷眼看端王,见他紧抿双唇,把脸转过一边,抖动缰绳:“带路,去福临街”
一行人簇簇而来,到街头jiāo岔路口,罗允真告退一声,带了两个人往城南信义侯府奔去。
他走了不到半盏茶功夫,便有十多名端王府侍卫骑马急驰而来,却又在距离端王队伍百步远处勒住马,缓了一缓,悄然跟上——罗允真等人离开,自然要另调来侍卫保护王驾。王爷这是要进民宅,那韦越云身份特殊,听说又是个极有钱的主,谁知道她家里会不会请了什么异人作护院?就算只是养了几条恶犬,俗话说打狗看主人,王爷这副qíng形,一颗心全在韦越云身上了,哪会舍得伤她的狗?只好多去些人以防不备,真有险qíng也好及时控制,护院厉害就拿住,狗太凶一群人围着一个踩一脚它便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