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等他们又有了银子,小乔迫不及待地买了流云坊的衣料,做的衣裳却只在家穿,说自己穿着舒服就好,没必要让外边人看见,太张扬了不好,弄得汪浩哲每次穿流云坊纺缎新衣,心里就冒出一个词:锦衣夜行他忘记小乔,又再次想起来之后,所用的衣裳料子,大多数都是江南流云坊出品。
更鼓敲响一下,赵瑜千难万难才下定决心回府,都不知道是怎么迈出花厅门槛的,恋恋不舍却又bī着自己不要回头,否则就会赖着不走了。
在他的意念里,小乔和汪浩哲是不可分割的,他们就应该呆在一起,共一个碗里喝水,共一桌吃饭,同盖一张棉被,同在一个屋檐下晚上兄弟俩坐在桌旁,共一盏灯看书写字,小乔极少做正事,不是捣腾橱柜就是数银子,他脑子里想兵法、布阵分排兵力的时候,小乔会悄悄凑过来告诉他:“哥哥,我们有很多银子”
他半夜被小乔挤醒,睡意朦胧中不耐烦地训斥:“睡好来,压着我了”
……
不知道小乔还没什么,一旦知道小乔的存在,却不是和他住在一起,他实在难以接受huáng文正被隔离了一个晚上,这时候才给放出来送客,怨念盛积,跟在端王身后一句话也不说。
中门处见着冷月、沉星,夹杂在王府侍卫中间躬身行礼,huáng文正奇道:“你两个不是说去吃酒今晚不回来的吗?还在这”
冷月说:“去不了,现在还饿着呢”
huáng文正扫一眼他们身边的十多个侍卫,哼了一声:“被拿了吧?上门打架的,十几个捉两个,也不算什么,还王府侍卫呢”
罗允真冒汗,一群侍卫隐在黑暗中作声不得:又不能伤人只能困住,这两个也不是良善老实平凡之辈,十几个三等侍卫困住他们可不轻松。
赵瑜看看huáng文正,心想到底是不是亲生哥哥?生得是俊秀清朗,怎么看不出相似的地方?
不过神qíng倒是有几分像,讥讽人的口气,眼神儿……
继续往外走,赵瑜觉得还是要跟huáng文正说几句话,虽然很不qíng愿搭理他。
“韦千总这几日还要回营值守吗?”
huáng文正停了一停,没及时回答,下营部办他这件事的侍卫曾德平居然帮他答了:“回王爷:韦千总有三日假”
“三日假?这么好,谁给的?”
“龚参领。”
罗允真暗地里拍了一下多嘴的曾德平,曾德平回过神来,赶紧沉到队伍最末尾去了。
“本王都极少有这么多天的假,三日啊拿来做什么呢?”
huáng文正道:“回王爷,还没想好”
想好了能说吗?他所有的假期都是用来找人、探听旧事的。
赵瑜说:“你妹妹歇下了,不要去打扰她,有什么话明天再与她说——本王明天辰时到”
huáng文正答应一声:“是。”
心想不打扰行吗?今晚不抓着那丫头说清楚他就睡不着,她什么时候认识了端王?罗侍卫说得言之凿凿:韦千总稍安勿躁,不要吵闹,让他们说说话吧,你妹妹——韦小姐与王爷是旧时相识huáng文正被困在偏厅,形同软禁,又担心妹妹,脾气bào躁起来,因都是军中出身,也不用对罗允真客气,直接骂道:“放屁我妹妹是深闺女子,几时有闲空去与他相识?”
罗允真耐心劝他:“若不相识,韦小姐何以肯安静与王爷坐谈这许久?你放心,王爷不是孟làng之人,是极会尊敬女子的,你可问一问这些端茶送水的丫头,路过那边院门是不是看到厅里两人持礼相对,好好儿说话呢”
终于熬得端王爷离开,正打算送他走了就回去找妹妹,他来这么一句,语气笃定霸道,gān嘛要听你的,谁是她哥哥?
前院遇到方远志一伙人,端王问:“如何?”
方远志道:“回王爷:查到了方才说王爷没空,现在?”
“回府再说”
走出大门,回头望见门上匾额,问huáng文正:“这宅院原先的主人姓林?明日可以把匾额换回你韦姓,没人找你麻烦”
huáng文正答:“回王爷:这府第是我娘的产业,我娘姓林”
端王默然,说道:“你们倒是有亲戚”
便不再多话,只让huáng文正关门进去,他自己却不走,在门外徘徊良久,吩咐罗允真:“调一队侍卫,要身手最好的,保护林宅不必让韦氏兄妹察觉,他们若移居别处,跟着去还有——卓昭、曹卫去一趟西安府这么久?回来了让他们做韦小姐的近侍,把冷月、沉星给我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