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áng盛业那里忙着请大夫为冯氏探脉,紧张地询问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却没有想到,辛苦养了七年的女儿huáng文娇早已呜呼哀哉魂飞魄散,在小黑屋里被huáng文正抱着又拍又喊醒回来的,是另一缕魂魄。
huáng文义熄了灯笼在黑暗中行走,路过冯氏的院子,停步远远看着门上彻夜不熄的红灯笼,心里想着父亲这是怎么了?他不见得疼爱冯氏,却一整夜留在冯氏房内安抚她,是紧张她腹中的胎儿吧?怎不去看看同样受了伤的儿子和女儿?他是孝子,看重子嗣,文正和文娇也是他的子嗣啊,而且还是母亲和林姨娘所生,父亲对死去的夫人很敬重,对林姨娘则是真心相爱,这点他们兄弟都看得清楚,也无可奈何,林姨娘并不招人讨嫌,母亲病弱,一直是林姨娘体贴入微照顾着兄弟俩,如果没有冯氏,这个家还能维持幸福。现在,老太太一怒关了林姨娘,父亲竟然不闻不问,huáng文义寒了心,觉得这个家很快就会变得不成样子。
huáng文义却想错了,huáng盛业早已不在府里,他从外边回来,本想着赶紧出去,有急事要办,却不料遇着家里乱成一团,抵不过母亲的盛怒责斥,为给冯氏一个jiāo待,免她再生乱,也因为许多事qíng理不通,国事家事一起堵在心里,着实火大,狠狠打了二儿子一顿鞭子,暂时顾不上林氏,甚至来不及察看女儿的伤势,命人先将他们关起来,迫于老母亲在旁看着,心不在焉等得大夫给冯氏诊完脉,便匆匆回书房拿了一样东西,悄然出府去了。
第二章 好险
huáng文正和小厮四宝背着huáng文娇,主仆三人从huáng府后门出来,沿着寂静无声的街道,溜边儿疾走,也不知走了多久,huáng文娇被两人换着背了几次,还没到城门边,在一处十字街口,主仆二人刚放心往街路中间走了几步,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huáng文正急忙拉了背着文娇的四宝闪开,立即有四五个人骑着高头大马风似地贴着他们面门掠过,人已不见,两句话在夜风中飘散:“街上绕一圈,立即分开,自东、南门出城!”
“遵命!”
四宝吓呆了,huáng文正手上用劲,将他拉进街边yīn影处,躲在一户人家门口用以摆卖物品的矮摊板后面,很快又见连续不断的几批人马飞驰而过,这些人身着亮闪闪的铠甲,手上持有刀枪、火把,很明显,是追捕前面那几个的。
huáng文正心想:看来天下不平事很多啊,原以为只有他兄妹俩命不好半夜要逃离家门,却还有人跟他们一样,甚至更惨,被防御京城的官兵追杀,可不得了!
赶紧拉了四宝起来:“趁此时城门刚开,或未戒严,咱们能跑就快跑,不然可出不去了!”
今夜注定是个纷乱不平夜,主仆俩一路小跑来到城门边,果然见守城兵士正合力将铜铸大门推开,城里城外赶着做生意的人们立即一涌而上,跟平日没有分别,第一批进、出城的人们不需要做什么检查,都是大摇大摆地走出那道门dòng,huáng文正拉扯着四宝紧走慢赶,幸运地夹杂在混乱的人群中出了城,刚走出不远,身后一片火光冲天,大批官兵到来,设卡拦下进出城的人们,城门半合,城外的人列队缓缓进城,城里的却是许久未出来一个。
huáng文正和四宝松了口气,好险哪,差点他们就出不来了!不提路引,就他们兄妹俩身上这样包扎着,还带着血迹,守门的官兵铁定不允他们出城。
怕被人追回去,主仆又跑了好一阵子,到河岸上huáng文正换背小娇,四宝轻松下来,抹一把汗,嘴巴也多了:“二少爷,你说这一戒严,是不是因为刚才我们在街上碰到的那几人啊?”
“还用问?就是他们!不知犯下什么事,被追查了,这会子四门合闭,出不来了的!”
huáng文正有些得意:“怎么样?我有先见之明吧?要不赶这一气,我们三个被拦下送回府里,看母老虎不剥了你的皮!”
四宝不服气:“我的皮自然是要剥下,二少爷和小姐呢?”
huáng文正不耐烦地挥挥手:“唉!别提了,这个家呆着真没意思,老太太为着母老虎连我们这些孙儿都不疼了!父亲也这样,不把我们兄妹的死活当回事,难道母老虎真能生个小老虎给huáng家添荣耀不成?”
黎明微熹的光影中,忽见河上一只船摇了过来,huáng文正忙叫四宝:“快快!叫船,咱们都累了,坐船走一阵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