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济义根本不知她这醋意从何而来,丝毫没在意,只暗怨老太太不守信用,当初明明说好,纳了孟月,他才纳齐佩之的,如今孟月没了消息,怎么却把齐佩之抬上来了?怨归怨,但这些想法,他只敢藏在心里,毕竟孟月那事儿,是他自己做的不地道,再不敢放到台面上来讲的
贺济义就这样带着一肚子的怨气,来到后院耳房,很不耐烦地问齐佩之道:“找我有什么事?”
齐佩之见他语气不善,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他,慌忙站起来,指着桌上的一盒子胭脂水粉,道:“我特意请二少爷来,是想谢谢二少爷,多谢你当日费神,替我要回了这些嫁妆。如今你要远行,佩之却无力办酒与你相贺,实在对不住……”
贺济义看着桌上有胭脂盒子,想起了当日的那档子事,依稀记得,他是拍着胸脯答应过齐佩之,替她把剩下的嫁妆也取回来的,贺济义并非什么守信重诺之人,但却觉得在一弱女子面前食言,很不好意思,又想着,反正他就要去扬州了,随齐佩之在家是通房丫头还是妾室,都与他没什么gān系,于是心里的火气就减了几分,道:“你等着,我去帮你把剩下的嫁妆也拿回来。”
齐佩之见自己暗示有效,心中允喜,对着贺济义福了又福,称自己等他好消息,将他送了出去。
贺济义真个儿去了第二进院子,问贺老太太拿齐佩之的嫁妆,贺老太太闻见他身上还有晚饭时留下的酒气,忙道:“快来娘身边,娘给你熬醒酒汤去。”
贺济义见贺老太太扯开话题,很不高兴,直挺挺站在那里,道:“我不喝醒酒汤,我要齐姑娘的嫁妆。”
贺老太太本就舍不得那几样银首饰和布匹,加上马上要为齐佩之花钱摆酒,就愈发舍不得了,心想若将嫁妆还给了齐佩之,办酒的钱却要她来出,岂不是亏大了?这嫁妆,还不得,还不得。
贺老太太面对着最心爱的小儿子,发不出脾气来,好言好语解释道:“齐姑娘在我们家不愁吃不愁喝的,要嫁妆作什么?还是娘替她保管更妥当。”
贺济义道:“娘你又不缺她那点子嫁妆,留着作甚,还给她罢,莫落人口实。”
贺老太太不以为意,道:“她只不是正妻,连我媳妇都算不上,我替她保管嫁妆,那是她的体面,有谁敢说闲话?”
贺液晶义见和她讲不通道理,动手就翻,四处打柜子翻箱笼,东西满处丢,贺老太太跟在他后面,急得直跳脚:“小祖宗,难道她比你娘还亲,你要这样偏着她?”
第九十六章 齐姨娘
贺济义扎在一口在箱子里翻得正起劲,头也不回道:“我不偏着她,只是答应过她这桩事,就得办到,不然说起来就是我无能,多丢脸面?”
贺老太太一听,琢磨出点味儿来了,敢qíng不是贺济义有多喜爱齐佩之,而是经齐佩之讲了些什么话怂恿的,贺老太太这一想通,气恼非常,小小一个通房丫头,尽撺掇着贺济义与她这亲娘对作,反了天了,她恨不得立时把齐佩之赶出大门去,却无奈和齐夫人的协议白纸黑字,抵赖不了,不仅不能赶她,还要摆酒抬她做妾。
贺老太太一面想,一面气,一张脸涨得通红,孟瑶送拟定的酒席菜单进来,见到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老太太这是怎么了,身子不慡利么,要不要请个郎中来瞧瞧?”
贺老太太遥指第四进院子,恨道:“被她气的。”
孟瑶不知“她”是谁,正要问,扭头瞧见还在翻箱子的贺济义,又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丢东西了?”
贺济义的声音自箱子里传来:“是,丢东西了,丢了齐姑娘的嫁妆,我给找出来。”
贺老太太站在一只高柜前面,忿忿捶着柜门,大叫:“反了,反了。”
孟瑶隐约明白了,原来贺济义是在找齐佩之的嫁妆,而贺老太太舍不得,心疼至极,才成了这般模样。
以贺老太太的小气,哪里愿意把嫁妆还给齐佩之,只怕这会儿恨的气的就是她,孟瑶看了看手里的菜单,变了说辞:“老太太,如今是青huáng不接的时候,菜价贵着呢,我寻思着把席上的时令小菜减一个两个,补上个腊ròu,老太太意下如何?”
贺老太太听她提起纳妾的酒席,气呼呼道:“减两个菜使得,腊ròu就不必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