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守则_作者:阿昧(31)

2017-04-14 阿昧

  这要论起错来,贺老太太头一个该打——后半句她碍着自己的儿媳身份,未讲出口,但屋里的每个人,包括贺老太太,都听明白了。

  贺老太太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很是jīng彩,她不敢再照原计划接着提冰的事,这想法就有些变了——孟瑶用着冰,她屋里却热烘烘,叫人如何平衡?于是扭捏着,qiáng作理直气壮模样,指着屋角道:“哪有晚辈房里清清凉,长辈却热得慌的?将那大盆子冰,与我也搬两盆去。”

  要用冰,另买两盆便是,何必非要搬孟瑶屋里的,知梅不服气,正要开口,却听得孟瑶冷声道:“谁叫我不快活,我也定会让他不快活。想用冰,自个儿拿钱买去,难不成才给我添了堵,又来算计我的物?”

  这话实在算不得恭敬,贺老太太想斥责她,却理亏在前,嘴张了又张,还是没敢开口。

  就在贺老太太灰溜溜地准备离去之时,小言回来了,进门唤了声“少夫人”,忽见贺老太太也在,便打住了。

  孟瑶眼望着贺老太太,示意小言照实讲来,道:“若真个儿给了我没脸,便就地将那贱婢打死。”

  贺老太太吓白了脸,慌忙道:“媳妇,使不得,那丫头一死,济礼受贿的事便坐了实,咱们贺家可就完了。”

  孟瑶冷笑一声:“拼个鱼死网破罢了,好过任人欺rǔ。”

  贺家的奴仆,一多半是孟瑶的陪嫁,只听命于她,若她一声令下要打死王姨娘,还真没人拦得住。贺老太太真吓着了,双腿一软,一个站不住,歪倒在地,口齿打架,讲不全话。

  孟瑶叫过两个媳妇子,将她扶起,搀到榻上,暗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将贺济礼bī入险境的,可是她老人家自己个儿。

  贺老太太不肯躺下,也不再想听小言的禀报,直接拉住孟瑶的手,朝外走,道:“咱们去后罩房,我将济礼jiāo给你,要打要骂,任由你。”说着说着,老泪纵横:“媳妇,你饶贺家一条生路,我再也不敢了。”

  即便贺老太太是真被吓出了几分悔意,孟瑶仍恨她这一把眼泪——明明是她欺人太甚,这一哭,旁人反觉着是孟瑶这儿媳的不是。

  孟家陪嫁来的几个媳妇子,比丫头更懂人qíng世故,一见贺老太太落泪,举着汗巾子就上去了,gān脆利落地抹掉她脸上的泪,大声道:“大少爷再不争气,也是您的儿,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外面侍候的下人,将这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等到贺老太太挂着泪痕出来时,她们心里想着,那是被贺济礼气的,脸上就没了异样表qíng。

  一行人由贺老太太打头,穿过第四进院子,来到后罩房;孟瑶命仆从留在角门口,仅带了知梅和小言,随贺老太太行至西北角。此时王姨娘所住房间的门,已经开了,里面的狭窄空间,被一架未上漆的木屏风,隔成了前后两段,屏风上,搭着几件女人衣裳,屏风后,隐约有人影晃动。

  孟瑶没来时,已猜到了结果,但亲眼见到,仍旧气得慌,一双手在袖子里攥成了拳头,长长的指甲,陷进了ròu里去。

  贺老太太见到那几件衣裳,慌了,忙朝屏风后喝道:“还不赶紧滚出来受罚?”

  屏风后一女子,应声而出,正是王姨娘,她身下裙子仍在,上半身却仅着一阑裙,那阑裙,虽顶个裙名儿,却并非裙子,而是背心式样,前开襟,肩开裆,全凭几根带子松松系着,露出白花花的一片ròu。

  贺济礼紧随其后,走出屏风,他身上的衣裳,倒是穿得整整齐齐,只是额上有明显汗珠,面上带着喜色,让孟瑶银牙紧咬,恨不得上去撕了他。

  贺济礼一抬眼,瞧见了她,欢喜叫道:“娘子,真是意外之喜……”

  第二十一章 缺失的理由

  喜色,他脸上有喜色!除了喜色,还是喜色!孟瑶仔细看了又看,yù寻出一丝愧疚或悔过,但却失望了,没有。她忿然转身,不理会贺济礼在身后的辩解,快步走回三进院,吩咐几个陪嫁,收拾物品,准备回娘家。

  贺济礼从后赶来,瞧见满屋子的下人,已开始拖箱子,收陈设,他吃了一惊,忙问道:“娘子,你这是作甚?”

  孟瑶坐在厅中主座上,一面叮嘱下人们,莫要落下了陪嫁物品,一面轻描淡写地回答贺济礼:“回娘家,和离。”

  贺济礼心想孟瑶定是生了误会,赶忙自袖中掏出一张纸,递到她面前,道:“娘子,你瞧,王姓丫头的卖身契,齐家的赠与文书也在上头,全是在她身上搜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