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刑的婆子都是人jīng,晓得主人家不想要李小凤死,又心疼药钱,于是打的都不重,因此李小凤虽挨了十五大板,仍有力气哭着求饶。
贺老太太还在生气,吩咐孟瑶算账。孟瑶仍对贺济礼榨钱一事有疑惑,但心想他并非莽撞之人,不如自己也配合一二,于是把李小凤先前违反《妾室守则》的罚银也算了进去,共计纹银十八两八钱。
贺济礼听得多了八钱,冲孟瑶赞许点头,再喝问李小凤道:“你可听清了?叫你爹娘将十八两八钱银子拿来,即可便放你归家。”
李小凤本一心求饶,忽闻此言,却得了提醒,暗道,让李三爹出钱去,何乐而不为,他收下外乡行商的聘礼,也不过是为李二还青楼的债务,还不如分出些来赎她回去。
她想到这里,一把抹去了泪,抬头道:“还望大少爷与我家去个信儿,让我爹娘拿银钱来赎我。”
贺济礼满意道:“那是自然,口信一定送到,只是你家爹娘向来不拿你当闺女,不知舍不舍得银子。”
李小凤忙道:“赎身本就是他们的主意,岂会不出银子,若确是不肯,我再亲自去说。”
贺济礼“嗯”了一声,允了她的话,命人将她带下去。贺老太太余怒未消,不肯让她住正经屋子,只许她住柴房,还因为她饿了那几头猪,让孟瑶也饿她一顿。
须臾过后,李小凤被关进柴房,两名下人朝后街而去。贺老太太又气又伤心,躺倒在榻上,饭也不想吃,只喝了几口汤。
孟瑶与贺济礼服侍完贺老太太,一起到饭厅吃晚饭,又命人去请贺济义,却一连请了三遍,才见他姗姗来迟。
贺济礼一敲筷子,喝道:“站住,做甚么去了?吃饭还要人请好几道?”
贺济义满面是笑,却不肯答,道:“哥,你太没良心,一个时辰前,我刚在娘跟前与你打圆场,转眼你就来骂我。”
贺济礼理亏,一时下不来台,孟瑶忙指了指空座位,唤贺济义道:“赶紧坐下吃饭。”说着,又夹了一筷子ròu,搁到贺济礼碗里。
贺济礼见孟瑶亲自与他夹菜,脸色总算好看了些,又来而不往非礼也,亦夹上一筷子鱼ròu,小心挑去刺骨,搁到她面前的小碟子中。
贺济义觉着他俩太过唧唧歪歪,看不下去,咳嗽两声,道:“怎么只有我们吃饭,娘呢,孟七小姐呢?”
贺济礼不满看他一眼,答道:“娘被李小凤气着了,只喝了两口汤,歇着了,你赶紧吃完去陪陪她。”
贺济义一听,抓紧时间扒饭,含混着继续问道:“那孟七小姐呢,我才刚见她进了院子,怎么没来吃饭?”
孟瑶解释道:“她是女客,怎好同你们一起吃饭,我叫人与她送到房里去。”
贺济义不以为意:“都是亲戚,怕甚么。”
贺济礼横了他一眼,骂道:“不想吃就滚出去。”
贺济义还是有眼力劲的,回过意来了,敢qíng哥嫂都讨厌孟月,只是既然讨厌,为何还要接她到家里来住?他百思不得其解。
第五十八章 诱赌之事
一时吃完饭,三人一齐去了贺老太太跟前,陪她说话儿,贺老太太却嫌吵,独留贺济义陪伴,却让贺济礼与孟瑶回房去。贺济礼再次觉得自己受了冷落,很不高兴,一路上沉着脸,谁也不搭理。
亲母子俩的事,孟瑶不好置喙,只能随他使xing子,尽量不去招惹他。
贺府下人去李家捎过口信,好几天不见动静,贺老太太本有心与贺济礼再纳一个妾,见此qíng景,估测李小凤走不了,便将这心思暂且放下了,毕竟家中再添人口,要花费嚼用。
孟月今日来的作息,极有规律,今日弹琴,明日观鱼,后日赏花,三件事轮流着来,她倒并不挑贺济礼恰在园中的时间,只是每天如此,怎么也会三五不时地偶遇。
贺济礼见她每日顶着大太阳游手好闲,愈发觉得她不可理喻,但碍着她是客人,不好讲甚么,只叮嘱园中的下人,留神塘沿子,别又让一人掉下去。
贺济义如今的差事,是看守冰窖,天天坐在四进院东面的树下,遥望孟月,或趁园中下人们不注意时,也与孟月偶遇几回。
孟月不候他,可也不避他,遇见了,一样攀谈几句,顺便套些话,可惜贺济义并不知孟家箱笼的详qíng,让她很失望。
李小凤挨到那十五板的伤好,再也待不住,主动请缨,回李家游说李三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