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耐相公狂野_作者:芝麻酥(127)

2017-04-12 芝麻酥

  “沧澜……” 几不可闻的一声低喃,男子眼前不期然滑过那双银色的手,透明的线。皱眉,他的视线又落回到了那只平安符上,一瞬竟觉得那颜色红的刺眼。传闻中,那样诡异,甚至可以称之为邪恶的沧澜圣教,他以为远在飘渺之外,何曾想过有一日居然能和自己扯上关系。

  云七夜,当他知晓她骇人的身份时,那一刻,他觉得她,遥远的像个隔世的人。沧澜尊主,教位继承者,日后便是长生不老,睥睨日月之身。上有神佑,下有魔护,何等的荣耀?已近神祗。

  高不可攀。

  “咳……咳!”思及此,冷不防又是一阵咳,男子忙不迭掩嘴靠在椅背上,面上渐进有抹病态的酡红。白日里受的伤尚未平复,加之心绪波动,他难忍的咳着,手掌间渐进沾染上了缕缕粘热的腥甜。

  一瞬,恨极了自己的身子——这样的恨,比以往任何一刻都烈!

  好半晌那阵咳声才停歇下去,他难忍的喘息着,将手从唇上移开,而后将之伸到了眼前。为什么要他的人生如此,怔怔的看着掌间的点点猩红,男子的眼瞳渐进缩成了芒状。一瞬想起那僧人的预言,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命定的人,不是她。明明就知道,可是还是想试试。想接近,想拥有。想要抓住她的人,想要抓住她的心,想要她温暖自己。

  却不知,这样的想法何其的可笑,自不量力的后果,徒然增加了他的无力感,那样遥远的她,他抓不住。这世上有好些人事,不是只要你抓住了他们,他们就该属于你。有时候,你甚至触碰不到他们的影像气息,全然两个世界的人。

  一个长生不老,贵若神祗。

  一个命不长久,尘埃之土。

  果然,还是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留不住,还是……不可以。

  长久的静默,久到隐约听到好几次打更声。竟是不知不觉坐了一晚,他回神,目光恰恰落在腰间的平安符上,刺眼的红,刺眼的平安二字,同她一样,遥不可及。

  伸手,他终是慢慢将那只平安符从腰间摘除,那样缓慢的动作,分明,不想。可是,不得不。

  许久后,男子略有些踉跄的起身,拖着几近麻痹的身子脱靴上了chuáng,而后将自己由头到脚,密不透风的包裹在棉毯下,渐进蜷缩成了一团,宛若只靠自己取暖的shòu。

  说好,不爱。说好,要等别人来爱。

  宁止,倘若还想活个三年五载,倘若还想的话,那就止住吧……

  无心,则无yù,

  无yù,则无伤,

  无伤,则不倒。

  “咚……”

  一声轻微的响动,一直被男子攥在手里的平安符,从棉毯一处滑出,径直落在了chuáng下冰凉的地板上。微酸的光影下,那抹小小的红色一瞬的暗淡,无力的翻滚几下后,一动也不动了。

  他放手,判定此qíng不再。不属于自己的,再怎样,也抓不住分毫。

  卯时,日月jiāo接,天色渐亮,隐隐又带着夜的昏huáng。万物犹沉醉在晨雾里尚未醒来,微湿的雾气的滑过糙木花叶,最后在花叶间凝聚成滚圆的露珠,晶莹剔透。

  昏迷了一夜,chuáng上的人幽然转醒,手指微动,她吃力的睁开了酸涩不堪的双眼,无意识的看着营帐的顶端,神志尚不是很清楚。半晌过后,入眼的事物才开始转为清晰,由最初的重影模糊,渐渐融合成了真实的一体。

  凤起……

  你想做什么?

  尊主,还是教主?

  分明记得多年前,给她包扎伤口的少年轻且坚定道:“若是可能,gān脆我代你做尊主好了。”

  那时候,她以为他在关心她,不忍心看她受那永无休止的苦难和折磨。

  却原来,他是话中有话,昨日更是用行动来证明给她看了。

  凤起,只消一想到这两个字,胸口便是一阵憋闷,他背叛了她……

  咬牙,眼泪就在眼里,她没有哭。

  云七夜,你了解他吗?十二年来,一直将表qíng掩在面具下,少言寡语的凤起,他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你了解吗?

  闭眼,她qiáng迫自己将那股酸涩bī回眼里,然后若无其事的睁眼。昨晚的痛和血,全然在脑海深处晃dàng,她心有余悸伸手抚上腹部,幸而肚子已经不疼,但是嗓子眼里gān的狠。抿了抿gān涩的唇瓣,嘴里依稀有股让人作呕的血腥气。不仅如此,她的脖颈上,枕旁全然是凝固了的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