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耐相公狂野_作者:芝麻酥(299)

2017-04-12 芝麻酥

  官也空,侯也空,

  尽是苦债恨无穷。

  妻也空,子也空,

  huáng泉路上不相逢。

  苍流历三百五十七年,夏。九皇子妃云氏病薨,不入皇陵,墓寝不详。(《苍流历,皇家书》)

  一一那一日,死去的人,是她。

  102 回家的路

  仲夏已过一月有余,眼看秋日将即,树叶泛huáng纷坠,花褪残红,不由叫人生出了一股萧瑟凄凉。午后的别院,楼宇帘栊寂静,偶有一阵凉风淡拂chuī过,但闻花村哗啦啦的摇曳,倒也敛去了几分夏末的烦闷无趣。

  二楼的廊道,男子安静地仰躺在木竹躺椅上,仍是一身不喜坠饰在身的素白。淡色的羽冠将那一头墨莲乌发绾成了个利落的髫,衬得男子愈发俊削,只觉离尘清雅。

  柔谧的阳光流泻而下,有几缕轻溜过了他的脸颊弧线,衣衫手臂……最终凝聚在了纤长的两指间,那里有一抹小小的红色。一一不求半世富贵,但求一生平安。

  诚然,他是破天荒的平安了,久病之休逐渐康复完好。可送他平安符的人,却在皇家的史载里病薨而去,自此世间再无。

  眼睫微动,他不由紧了紧小小的红色,旋即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只觉五脏六胺隐隐作痛,一口气喘不上来。楼下的院子里,时值秋jú含苞,风过处卷起阵阵清雅怡人的花香,袅袅地蕴散在了每一次的呼吸里。

  连jú花都要开了……

  可为何那块花埔里的墨兰至今也未成活?它们甚至没有长出任何枝丫,好似已经烂死在了泥土下。

  一如那人,此去经年,永无讯息。

  “七夜……”

  轻声呢喃,男子久久地看着那块空空地花圃,直至眼神涣散,几乎没了焦距。要有多爱,才能再次鼓起勇气,将一颗真心棒上任人践踏?而后,败在未成眷属的无奈,毁在终成眷属后的倦怠。

  什么是幻想?有多少个日夜,他一直在幻想,幻想她会和从盐城回来那日一般,踏着夜色告知他,宁止,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如此,什么又是真实?

  何其之久,她终是没有回来,甚至失去了一切消息。

  “七夜,你好狠……”

  好狠。

  你想要什么,直说便是。无论对错,我都会予你。

  你想要去哪里,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你想要如何都可以。只是,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一声几不可闻的呔息,他抬手,但见掌间的掌纹不复以往,延续了好长的生命线,智慧线,以及截断了的qíng线。

  永不磨灭口

  风从宇外chuī入,手旁的信纸哗啦啦的响动,好似一只上下翻飞的蝴蝶,在下一刻便要展翅飞走。伸手将那张信纸拿过,他眯眼看着上面的字迹,良久后握拳,将之椽捏成了一团一一那张纸上,甚至小到每一个fèng隙,都是那人的名字。一一七夜。

  时光缓缓的从这日的午后漫行而过,待到陈管家上楼,但见阖眼浅眠的男子。楼角处,他蓦地便是一顿,良久伫立。他恍惚间想起一个下雨的早晨,有一对小儿女曾经安静地睡在这里,不用言说的幸福。

  那一瞬,他突然觉得难过,总觉得应该有两个人睡在这片宁静的午后。

  因为他总有种错觉,皇子妃根本没有离开这里,……,”

  浅眠中,宁止早已听见了动响,复尔睁眼看向男人,良久并未说话,只是衣衫脸颊上尽是金色的阳光,衬得男子淡而柔和。黑色的眼波流动,却是没了过多的qíng绪,有的只是淡然疏离,以及位高权重后的孤高。

  “……殿下。”

  “何事?”

  “太子一党的几名皇子殿下,除了太子外,现下全都在花厅候着,言是非要见您一面,当面谢罪道歉,共叙兄弟之qíng。”

  兄弟之qíng?顿觉讽刺至极,宁止忍不住冷笑,“现在侧是想到兄弟之qíng了,试问我病重之时,这几位好兄弟又去哪里了?除了忙着分食我的兵权朝党,好心为我准备陵寝安葬外,可有哪个想过同我共叙兄弟之qíng?“

  无qíng最是帝王家,何曾有父子兄弟一说小早已见识过皇家的冷漠,陈管家只觉心寒,复又问道,“那我如何回复几位皇子?“

  懒洋洋地阖眼,宁止的语气生硬到毫无转困的余地,“直接叫他们回去便是了,除此之外,此一月上门的皇子大臣,天黑之前给我一份详细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