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缘_作者:禾晏山(279)

2017-04-14 禾晏山

  林锦楼深深吸了一口,又搂了搂满怀的软玉,眼睛一闭便沉沉睡了。

  香兰在暗中睁大了双眼,方才林锦楼上chuáng的时候她便清醒了,可一动都不敢动。林锦楼浑身带着酒气和脂粉香,一闻便知道方才他去了什么地方。香兰跟自己说,忍忍罢,这偌大的林家都由着林锦楼折腾,连他亲爹娘都震不住他,自己又能如何了?他这人秉xing霸道,翻脸无qíng,昨天自己因为倔劲儿上来便挨了他一巴掌,身上也疼得厉害,今天他又当众折了鸾儿脸面,正是应了他说的那句“爷抬举你时,你才是主子,爷不抬举你,你还不如个奴才”。香兰自问自己并不是个不识时务的人,守着这样的活阎王,自己又何必找不痛快。何况,林锦楼是个地道的花花公子,对女子素来不长qíng,过个一年半载,对自己新鲜劲儿过去了,或是又遇见他更心动的,去找新的女人也说不定。她先走一步瞧一步,原先再难熬的日子,她不是也撑过来了么?

  香兰自我宽慰一番,静静的发了一回呆,不知过了多久,才合上眼慢慢睡着了。却也未曾睡安稳,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香兰便醒了过来,她仍侧卧在林锦楼怀里,一夜未曾翻身。林锦楼呼吸悠长,仍在酣睡,香兰轻手轻脚的将他的手抬起,然后慢慢起身,不成想却有人抓住她的小衣,用力一扯,香兰大惊,却又跌回林锦楼怀里去。只听得那人低笑了一声,吻在她耳根和脖颈上。

  林锦楼呼吸浓重,翻身将香兰压在身下,亲住她的嘴,手在她身上摸索起来。香兰大惊,挣扎出来,含糊道:“不要……”小手去抓林锦楼的手,“不要……”

  林锦楼喘着气,一抬头正望进香兰黑玛瑙似的眼睛。香兰泪已淌下来,哽咽道:“我身上还没好,今儿还要上药膏子……我……”那哭得委实可怜,浑身还瑟瑟发抖,显是吓坏了。

  林锦楼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浑身的火气也化成了冰,他本想摸摸这女孩儿的头发,安慰她两句,没料到一抬手,香兰便连忙缩起脖子,还以为他要打她。

  林锦楼心里头发堵,翻身下了chuáng,将幔帐撩开,喊道:“人呐?都死哪儿去了!”当晚是小鹃值夜,听见林锦楼喊人,急急忙忙赶过来,忙不迭的伺候林锦楼穿衣穿鞋。她本就惧怕林锦楼,更是忙中出错,又惹得林锦楼发火,幸而莲心、chūn菱、暖月、如霜等几个丫鬟寻声来了,伺候林锦楼梳洗。

  香兰听着外头兵荒马乱,默默的将被子盖回身上,身子团成一团儿。

  林锦楼蹬上朝靴,将镶了赤金花扣的马鞭别在腰带上,灌了半碗汤,回头看了眼雕花chuáng,那撒花的软绸幔帐软软的垂着,不知里头的人如何了。林锦楼暗自咬牙道:“不知好歹的白眼儿láng,爷待她千好万好,不懂伺候人也不会说两句好听的,除了哭就知道哭,好像爷欠她八吊钱似的,她身上真不好,爷还能吃了她怎的。”

  林锦楼神色太凶,端早膳的小丫鬟都战战兢兢的。众人一概眼观鼻,鼻观心,寂静无声。林锦楼糙糙吃了几口便要出门,临行前忽想起什么,停住脚步道:“chūn菱呢?”

  chūn菱忙不迭跑来,垂手而立:“大爷。”

  林锦楼道:“去卧房chuáng头的柜儿里,拿一瓶贴着huáng笺的药膏子给香兰用,再不好赶紧请大夫。”

  chūn菱连忙点头,跟小jī啄米似的:“是是,一定。”

  林锦楼方才大步走了。

  却说香兰躺在chuáng上,良久,只听外头忽然安静了。她又瞪着帐顶子躺了许久,chūn菱便站在外头轻声道:“都快巳时了,姑娘起来罢。”

  香兰方才起chuáng,穿了身家常衣裳,洗脸擦牙,涂了香膏,往镜中一看,昨日的红肿已经消退,镜子里又是一张花娇玉面。chūn菱手脚麻利的给她梳了个头,小鹃把几碟子jīng致小菜摆放在桌上,口中嘟囔道:“大爷太吓人了,今儿个早晨脸黑得跟包公似的,喊声比打雷还响,我的亲娘,吓得我心肝都快蹦出来了。”

  chūn菱道:“你那慌里慌张的劲儿也得改改,今天早上惹大爷不痛快不是。”

  小鹃心里嘀咕道:“哪是我惹大爷不痛快,分明是香兰。”眼睛往香兰身上溜了一眼,chūn菱知她心思,便瞪了她一眼,小鹃一吐舌头跑了。

  chūn菱端了碗汤送到香兰跟前,道:“好歹吃点儿,昨儿个就没怎么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