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了药,林锦楼哪里在屋中坐得住,立刻要亲自出去找,林老太太和秦氏死活拉着不准,林锦楼便命人前去一站一站等信儿。一时进来小幺儿报说:“回禀大爷,四姑爷说了,未曾寻着香兰姑娘下落,人没送到庄子上,这一路都打发人查问,都未查着……”
“你,你说什么?没找着?”
“是,没找着……”那小幺儿跪在地上悄悄往上瞥,一动也不敢动,“四姑爷已派了人守在庄子上,又沿途去找了……”
林锦楼一掌便拍在几子上,震得茗碗掉落,稀里哗啦碎了一地。他竟还在这儿呆坐,顾头上那点小伤,香兰竟又寻不见了!难不成老头儿骗他?林锦楼怒发冲冠,再不理祖母和母亲呼唤,迈步便往前面去,冲到花厅内,众中在坐的长辈大人们皆目瞪口呆的瞧着他,林锦楼一眼瞧见林长敏坐在席间,上前抓住他二叔的衣襟便往外拎。
林长敏吓坏了,手里的筷子滑落在地,拼命挣扎,却不敌林锦楼气力,不由气急败坏道:“反了你了,你要gān什么,你要gān什么!我是你长辈!是你二叔!”
林锦楼已将他拎出去,抬手便给了一拳,恨恨道:“给我老实些!”
林长敏闷哼一声,疼得说不出话,林锦楼又提起他的衣领,将他按在墙上,咬牙切齿道:“香兰呢?你把香兰送哪儿去了?”
林长敏一怔,脸就白了。
林锦楼bào喝道:“说话!你把香兰弄哪儿去了!”
林长敏头一遭见林锦楼如此凶神恶煞,腿一软,险些就招了,只磕磕巴巴道:“我,我能弄上哪儿,是你爹让我送……”
“庄子上没有!你到底送哪儿了?”
“我,我,我哪知道,我……我遣人送的……”
林长政已赶过来,揪住林锦楼的手,气得浑身乱颤:“你个逆子,可要生生丢尽家里的脸才罢,还不放手!”
林锦楼哑着嗓子道:“爹,香兰到底让你们弄哪儿去了?”
林长政瞪眼道:“岂有此理,难不成你疑我骗你?不像话!”
林锦楼听了这话甩开林长敏便往外跑,冲到马厩,管马的小厮正在槽子里添料,忽见林锦楼来了,尚来不及施礼问好,便见他已进去一跃而上,喝了一声:“驾!”便冲出去。
二门外当值的门子见林锦楼骑马出来,连忙开门放行,守在那里的一队护卫连忙拿起兵刃,纷纷上马跟在后头。自上回林锦楼受伤,林家军上下亦加qiáng护卫,逢林锦楼出门,身后必有十二骑紧随其后。只见街上尘烟四起,林锦楼骑着马“嗖”一下过了,后头滚滚跟着一纵人马,惊起摊贩行人无数。有读书人小声议论道:“不知这是哪家纨绔,如此飞扬跋扈。”“嘘,没瞧见后头的穿着官衣么,许是哪位军爷办差呢。”
林锦楼直奔京郊镇国公的庄子去了,心急如焚。好端端的人,怎能找不到呢?香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京城更是头一遭来,就上回自己带她上过一回街,出了城往沈家祖坟去了一趟,她还坐着马车,外头哪条街哪条巷都两眼一抹黑,万一丢了,连回来的路都摸不着。她被绑走时身上定没带着银两,她又是个素淡人,每日身上戴的首饰都没两件,出了事身边连能打点的盘缠都没有。且又生得娇弱,万一碰上歹人正正是遭了秧,林锦楼简直不敢往下想,一个劲儿催马往镇国公庄子上去。
他骑马飞快,耳边唯有嗖嗖风声,只是上下一颠,头上刚砸出的伤愈发疼痛,疼得太阳xué都蹦蹦跳起来,后又觉眼角湿热,用手一抹,却是伤口又开,血流了下来。林锦楼也顾不得,只用手擦了擦,随手抹在簇新的华服上。
待到了庄子,只见陶鸿勋并几个族里的子弟正在树下搭了张桌子吃喝。陶鸿勋远远就瞧见这位爷来了,连忙放下筷子迎上来,拱手笑说:“方才便听马蹄隆隆,原来是大舅哥来了。”定睛瞧见林锦楼头上的血,又大吃一惊道:“哎哟,舅哥,您这是,您这是怎么啦?”
林锦楼摆摆手,喘了一口气问道:“今儿有没有人送到庄子上来?老袁呢?”
陶鸿勋道:“四妹夫来了,刚刚又走了,也问有没有人送来,还留了人在这儿等着,今儿庄子上确实没送来人,不如我把庄头叫来问问?或是上下把这庄子搜一遭,当真是没藏着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