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跟大嫂说她已经忘记他了。可是在她心里深处其实根本没有-----她与他所经历的那一切,如同烙印般地烙在了心上,怎么能忘,如何能忘?
就算她从沈岚清那里知道了他亦爱她,从未真正与蓝在一起过。她还是恨的,或许恨意减少了,可怨还是在的。怨他爱她,却一再的狠下心伤害她。
好了,现在终于一切到了尾声了。他昏迷不醒地躺着----他心里或许是早有了赴死的准备了,所以大战前夕亲手将她送离。送她走前的那几天,日夜的纠缠她,想从她口里听一句她原谅她或者她依旧爱他的话。但是她没有,就算两人最缠绵的时刻,她心底总浮现着过去的影子-----这难道就是命吗?安排他们相遇,相爱,却不给他们半点的幸福。
李介载认识靖琪好些年了,从未见她如此过,仿佛像是失去了一切般的绝望和空dòng。他手足无措了起来,不知道说什么。他宁愿有人拿枪指着他,也觉得比现在的qíng况舒坦。只见她哭道:“照片呢?小智的照片呢?”他忙道:“夫人找照片吗?我帮您找?”他忙钻进车子里找了起来,只不过几秒钟,便在她随身携带的小包里翻到了几张照片。
出了车子,递给了她:“夫人,是这几张吗?”她好一会儿,才抬起了头,满脸的泪水,手颤颤地接过,小智的脸出来在了面前,她只觉得心越发疼痛,泪水又如泉涌般流泻出来。李介载又手足无措了起来:“不是吗?那我再找。”他们这些人上战场流血打仗反倒不怕,但见女人哭,反而会手足失措。
只见她很快的站起了身,朝医院跑去。跑的如此的快,似乎怕慢一步,就要错失全世界了。
第33章
他一直没有任何反应。医生说这几天内再不醒来的话,将xing命垂危,轻则成为植物人,重则丧命。
上午大嫂挂了电话过来,询问他的qíng况。她只说还在昏迷。大嫂叹了口气,yù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大哥准备派了圣约翰医院最好的几个医生乘专列来清德了。他---我---我们想知道一下你的意思,是否要让孩子来一趟---毕竟---”
她深吸了一口气,断然道:”不用。”他若是这么死了,她绝不会让他知道她为他生了个儿子。大嫂在那头沉默了良久:“我们尊重你的决定。”
时间一点一点,一分一分,一小时一小时的过去,日出又日落,月落又月起。她的心慢慢地沉到了谷地。
静静地坐在chuáng前,看着他苍白憔悴地脸,过往的一幕幕缓缓的印过眼前。这么近,却已经那么远了。她和他,已经纠缠了这么多年了。
“段旭磊,你不要以为自己不醒过来了,我就会放过你,我就会原谅你。你以前利用我,与我成亲,为的是偷我哥的qíng报。把我劫到清德,又用我来换四座城池,在我怀孕的时候又跟另外一个女人成亲-----”她语气低低的道:“你这么狠,这么坏。把我当什么了?我曾经一再的问自己,你有没有真的喜欢过我?可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可我为什么偏偏喜欢你,偏偏爱你呢?为什么?为什么?我在国外这几年,以为忘记你了-------可见到了你,我才知道我没有。你对我这么这么的坏,我怎么可能忘记你呢?”
“司令夫人告诉我,以前你是不得已的。你一直爱着我,这几年从来没有跟蓝水婕在一起过。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若是爱我,怎么会如此待我呢?你若是爱我,在北地的时候,怎么会在我怀孕的时候对我大哥下狠手呢?你不是不知道,我就我大哥一个亲人。你若是爱我,怎么会用我来换四座城池呢?难道在你的心目中,我只值四座城池吗?你若是爱我,怎么会娶蓝水婕呢?你说过,你在教堂说过誓言的,这辈子会对我不离不弃的。可是你又对我做了什么呢?”
可是他一动不动,依旧保持着不变的姿势,连睫毛也没有动过一下。
“你知道吗?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不是我不要他,是我太伤心了。我无法接受你接近我,和我成亲只是为了偷取qíng报。我无法接受你的当年所做的一切,每天伤心yù绝,qíng绪不稳。医生说我可能会流产,可是当时我什么也听不进去。只要一想到你,我就会哭,是我把孩子哭掉的----我太没有用了,所以孩子不要我了-----你知道吗?我很没有用,真的很没有用,除了哭,我什么也做不了。虽然我是赫连家的小姐,可我娘很早就去世了,姨娘们从来不关心我,大哥后来又去了国外留洋,我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有时候受了姨娘们的气,就只会躲到房间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