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歌_作者:紫微流年(262)

  席面霎时寂静如死。

  流传虽多,皆知不实,台面上无人敢擅言,连在谢氏兄弟面前都避口不谈。苏锦容此刻得意的揭破,众人尽知不妥,唯恐受其牵累,一时无不色变。

  “弟妹听见了,空xué不来风,是不是该……”苏锦容犹在倨傲的讽笑。

  “若非二嫂提醒,我还真不知府里生出这般不堪的传言。”慢吞吞的打断,清颜毫无火气,秀致的眉梢一扬。

  “来人。”

  语音并不高,飞檐上落下两个矫健的身形,毕恭毕敬的俯首。

  “小姐有何吩咐。”

  “把这丫头拖下去打二十杖。”淡淡的语气水波不兴。“打完了送刑堂论处,惩其传谣惑主,妄言诽上。”

  苏锦容险些以为听错,激气得说不出话,身边的丫头已被扭住拖了下去,这丫环自苏府陪嫁而来,一向得主人心意,仗着有人撑腰跋扈行事,哪受过这等惊吓,骇得面无人色。

  秀致的眉梢一扬,尖叫尚未出口即已消失。

  “住手!”苏锦容连声喝止,动手阻拦尽被挡开。君家的侍卫置若罔闻,转眼拎着丫环离去,谢家随侍立在一边,拿不准该听谁的,谢云书虽排行第三,却比谢景泽更让人忌惮。

  满堂皆惊,所有眼睛都望了过来,不解qíng形的宗亲尽在观望,好心如大嫂在旁边劝,全被苏锦容一掌挥开,涨红了脸,怒发冲冠的质问。

  “什么意思,打给我看!你有何资格发号施令!仗着是君家小姐横行无忌,一言逆耳就摆威风,gān脆连我一块打了。”

  君翩跹拈过素巾拭了拭手,仿佛不曾看见苏锦容愤怒至极的神色,轻描淡写道。“二嫂心慈驭下不严,竟出了这等嚼舌谤主的,代为教训一下自是应该。若让外人听了无根之言,谢家声名遭污谁担得起,留她一命已是宽仁,二嫂不该护短不知轻重吧。”

  苏锦容几yùbào跳。“轮得到你来教训我?算什么东西,明明是你不……”

  心知对方yù将事qíng闹大,黑眸一瞟,霜境立时制住了将激滔滔倾出的rǔ骂。苏锦容虽有武功却荒怠多年,加上猝不及防,瞬间受制,迫不得已被扶回椅上,双眼睚眦yù裂。

  “弟妹你……”吵嚷消音,大嫂松了一口气,又开始犹豫。“锦容她……”

  “二嫂与这丫环主仆qíng深,遇事难以淡处,却忘了此下正属年节之宴,想必冷静一会就该明白了。”

  纤手轻拍了拍苏锦容的肩。“谢家家规五十六条,凡传谣惑主,妄言诽上者。责二十杖,逐出府外永不复用。规矩如此,落在谁手上都是一样。二嫂勿恼,不服只管去爹娘跟前说个明白,是非曲直自有公道,何必为一个下人生此闲气,区区二十杖还死不了人。”

  兔起鹄落,纷乱极快便平静下来,在场多半只听见二嫂嚷了几句,犹在懵懂,左近的dòng悉首尾却不yù沾惹,幽冷的眸子一个个瞧过去,被望的心里一寒,尽皆低下了头。

  苏锦容脸红里透紫,险些气晕过去。

  “二少夫人太过份了!”拔下钗环,撤去簪饰,霜镜气怒难平。“真该连她也打个二十杖,看还敢不敢胡言乱语。”

  温润的白玉簪玲珑jīng致,纤指漫不经心的摩挲。“不然如何,她毕竟长我一节。”

  “她说的那样难听,难道就这么算了?怎么说也该给个教训。”

  “教训她?我岂可以下犯上。”清颜淡淡一笑,转了下细长的玉簪。“只是我这病多承二哥费心,也该有所回报了。”

  “小姐是指……?”

  “听云书说二哥的妾室在外有孕了,怎可任其无依,明日教人接进苑里。既与我作个伴,就近照料也免了二哥时刻牵念。”

  霜镜立时明白过来,一下笑出声。

  “小姐主意真好,夫人一定赞成,总不能让谢家骨血沦为私生子吧。”

  唇角弯了弯,丢开簪子起身宽衣。“待孩子出生挑个吉时正式纳了,圆了二哥一番苦恋,这才是皆大欢喜。”

  霜镜不知想到什么,笑得极欢,双眼闪闪发亮。

  然诺

  “就是这样?”

  láng籍的席面空空dàngdàng,饮宴已罢,家人均已退去。

  只剩几位女眷和去而复返的五位公子,多数人知趣的提前离场,两边都不愿得罪,始料不及的尴尬局面避之唯恐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