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所言极是,但侍寝之事不是儿臣能过问的,是由王上自己决定。”
“鸢儿那头自有哀家说服,未央你现在最大的责任就是保护好龙种,早日为皇室诞下龙子。”
“儿臣遵命。”
待华大妃与众妃离开后,我撑着妆台,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紫衣见我异样,忙上前:“娘娘,您保重身子.......”
“够了!”长袖一拂,妆台上珠翠琳琅尽数被我扫在金砖铺成的地面,暖炉熏得内殿和暖如chūn,暗香萦绕如缕。
紫衣立刻跪下:“娘娘息怒。”
紧紧握拳,望着镜中那张脸,不再是眸中带冷,唇边带笑,一副高傲不可一世的摸样,而是目含伤痛,容含怒气,不堪一击。
辕慕雪,你到底怎么了,短短数言而已,你就失了方寸吗?
我相信夜鸢,我信他。
用力吐纳一口气,松开紧握的拳头,豁然转身,抬手一掠鬓发,挺直了后背,看着诸位妃嫔送来的礼品。
“这些东西,全都扔了。”
“是。”
“以后我的药与膳食,绝不许经他人之手。”忽然间我闻到殿内有一股隐隐的香气,不像是熏炉里的香。
我在案桌上摆放的礼品中走了一圈,目光直she向一个晶莹剔透的翡翠玉镯,将其把玩于手心:“这个玉镯是谁送来的?”
紫衣看了眼,便答:“是卿嫔送的。”
“卿嫔?”我冷笑,将玉镯给紫衣道:“拿去jiāo给王上。”
紫衣疑惑地接过,仔细打量片刻后,觉得没什么异样,正想询问,却闻一阵隐隐的香气由镯内传来。
看她此番疑惑的表qíng,我问:“知道镯子里放了什么香吗?”
她摇头。
“麝香。”伴随着轻哼,我笑了。如此愚拙的办法卿嫔竟敢在我面前卖弄,她不知我自幼便陪在莫攸然身边,在药堆里打滚,区区麝香之味别想瞒过我。
她这番愚蠢的行为想必是为我糙率处置她小产之事而怀恨在心,若是其他事我可能会手下留qíng,但是她要谋害的是我的孩子,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紫衣的手一抖,怔怔地看着玉镯,眼中满是震惊。
当夜兰香阁便传出一个消息:卿嫔蓄意谋害龙子,王上赐缢。
近来我听说一个消息,凌太师似乎有意与楚寰jiāo好,多次携二女凌雪拜访其府邸。朝野群臣纷纷议论着两家即将结亲之事,纷纷巴结讨好。
我却暗叫糟糕,当即便召见楚寰于雪鸢宫。
楚寰踏入内室,挺拔的身形被直she而来的阳光照耀,笼上一层淡淡的光辉。他低着头,就像被积雪压弯了的修竹。
“近来你与凌太师走得很近?”与楚寰说话,我从来不拐弯抹角,直cha主题。
“他常携爱女前来拜访。”声音低低的,沉沉的,清冽的目光低垂,神色淡淡。
“楚寰,你.......”我yù言又止,侧首看着龙涎香屑的馥郁香气,缥缈萦绕而起,将整个大殿笼罩。
“臣知道王后想说什么,可臣若与凌太师jiāo好,定能
联手铲除范上卿,而你的地位便能更加稳固。”他冷声
接过我未完的话。
猝然抬头,看着他眼睛里的野心,我冷道:“你想做下一个莫攸然吗?”
楚寰也仰头,直勾勾地迎视我冷热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为了夜鸢你会除掉我?”
在心底冷冷抽了一口气,满腹的话顿时无法脱口而出,手轻轻抚上我的小腹,才咬着牙吐出一个字:“会
。”
他挺拔的身躯微微一怔,眸中含着一抹复杂的神色,里面仿佛藏了太多太多的秘密,我看不透。
“自始至终,臣从未想过做下一个莫攸然,臣会与凌太师保持距离,但也请王后明白,您腹中之子可以是福,也可以是祸。而楚寰能做的,只是保全自己的地位,有一日在沙场上与璧天裔正面jiāo锋,保全自己,作为王后朝廷的支柱。”说罢,他恭敬地朝我深深地拜了下去,那一拜,何其坚忍。“但愿王上能如你这般,坚定不移。臣,告退。”
犹如来般,无声无息地扬长而去,他那绛紫色朝服在
白晃晃的阳光照耀下,灿然生辉。
庭中遍植姹紫嫣红的月季花,开得别样妖娆,浮动在午后微风里的花香似能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