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视线,瞧了眼紫衣,心底涌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李御医要我每日喝的那安胎药你那儿是否还有?”
“没有,李御医每日都会按时命人送一碗的量给奴才熬。”
“那熬过之后的药渣是否还有?”
“早被打扫灶房的那群奴才收了。”
手蓦然收紧,微微泛白,无从下手,从何查起?
“娘娘找药做甚?”紫衣看出我的异样,轻声问。
“罢了,罢了。”我甩甩自己疼痛的头,不想再继续问下去,只想快点回家。我答应了夜鸢,不再多疑,不再将后宫搅得天翻地覆,而我,也不想再给夜鸢添麻烦。
兰花幽香传遍远近,琼庭里暗香如缕,长长地松了口气,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境却在紫衣后面那句脱口而出的话语之时,僵住。
“奴婢记起来了,娘娘小产那日的药还在屋里,没来得及熬,您便.......”
次日听闻南北之战已渐入危境,好似又有一场大战要展开,武将们早早便被召入御书房议事,想必一时半刻也无法结束。选了这个时机,我拿到紫衣给我的药,换上一身太监服,执着雪鸢宫的令牌说是奉王后之命出宫办事,给了点赏钱便轻易出宫。
这药我仔细查过,闻过,并没有异样。但是我看不出并不代表这里面就没有问题。毕竟我对药理只懂皮毛,唯有真正的大夫才懂其中奥妙。
雪鸢宫是最引人注目的地方,稍有点动静便六宫皆知,若是这药中没有问题便罢了,万一真有问题,跑了一趟太医院,还不知会引起多大的风波。所以,唯有我亲自出宫一趟,看看这药中是否真有玄机。
可在这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我一时有些茫然,陌生的面孔,陌生的热闹与那凄凉华丽的王宫有明显的差异。
手中捧着用丝绢包好的药,看着前面的药铺,挣扎犹豫片刻便迈了进去。
我将丝绢摊开,摆放在柜上:“大夫,您瞧瞧这药......”
一个年过半百的男子一边整理着糙药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瞅了瞅我拿出的糙药。
“安胎药。”
“大夫,您瞧仔细了。”
“名贵的安胎药。”
看他满脸的不耐,我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摆放在药边,笑着说:“大夫,您可瞧仔细了?”
他一见银子,两眼放光,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拣起药便仔细打量着,还放在鼻间嗅了嗅:“这安胎药由七味药组成,样样名贵,却有个共同特点,苦!”
“对,就是苦。”我很赞同地点头,从怀中又取出一锭银子放在他面前:“药xing如何?”
看到又来一锭银子,眼中炯炯泛光:“常言道:良药苦口。这药虽苦却大补。”
“您看清楚了?除了补没其他的不良药效?”
听我此言,他又凑近几分看了看:“看清楚了,的确是安胎的良药。”
终于,我悬挂在心上的千斤担子终于放下,长长地松了口气,我庆幸是自己多疑。
“咦?”这一声怪叫使我才放下的心又提的老高,忙问:“怎么了?”
他沉默着将药放在鼻间闻了又闻,始终不说话。我就静静地待在原地,屏息望他。
“藏红花?”良久,他不是很确定地吐出这三个字。
僵了片刻,我才惊道:“什么?!”
“高明呀,这药做得用心。”他连连叹息:“这药是否放了有一段时间了?”
“五个月了。”
“难怪,若不是放了五个月有些粉末掩藏不住,这沾在药上的藏红花必然让人无法察觉。他将这藏红花磨成微小的粉末,沾在每一味药上。而这七味药又是极苦,煎熬出来必定掩盖了那微乎其微的藏红花的味道。公公拿这药是否有人误服?不过不打紧,这药量极少,只要不多服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若是孕妇连续服用一个月呢?”我几乎是从头顶冷到脚心。
“必定小产。”
“若让您去为误服此药而小产的孕妇诊脉,您是否能诊断出她小产的真实原因是误服这藏红花?”
“应该是可以的。”
可以诊断出来?
就是说,李御医,张御医,陈御医....他们联合起来撒谎?
我将药收起,踹入怀中,便盲目地出了药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