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发现母妃正是导致慕雪小产的元凶,他便去了圣华宫质问母妃,母妃却将元谨王后的八宗罪丢给他看。她说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皆是为了北国的江山,那个孩子不论是男是女,都不能生下来,否则,元谨王后的势力将会平视帝位,后果不堪设想。
他沉默了,因为母妃说的是事实,他又怎会不知呢?但是他就是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将一切能给的都给她,要她做天下最幸福的女人。这一切,都是不能自已的。
可就在那日,得到密报,有人见到一位酷似夜翎的男子在天龙城。他冷笑,辕慕雪终究是放了夜翎。
他不是没想过死在火海中的人并非夜翎,但是他选择相信她,可原来,她是会骗他的,这样可能会威胁他帝位的事,她竟然选择瞒他。
于是,民间与百官的风言风语瞬间闯入耳,他竟全信了,他打算废后,就在那夜,他打算引夜翎出来,再,废后。
可是事qíng远不在他的预料之中发展着,夜翎刺杀那一刻,她推开了他,为他挡下那一剑。她不知道,以他的功夫,完全有能力躲开那一剑,而她却推开了他。
看着她受伤躺在自己怀中,脸上的表qíng不是痛苦也不是哀伤,竟是自嘲。那么多杀手围攻他,要取他xing命之时,是楚寰冲了进来保护着他。如若楚寰真的心怀不轨,那一刻他完全可以掉转头来杀他,但是他没有。
再到紫衣的坦言,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慕雪为了他而自己杀的。
突然间,他觉得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是他将她推上那么高的位置,却没有给她足够的信任。
正当他犹豫着是否要废后时,母妃她竟然跪下请求杀慕雪,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原来今夜的一切不只是废后这样简单,母妃为的是杀了慕雪。
“王上,您不进去吗?”李公公看着王上站在大妃寝宫外,始终没有踏入一步,不禁出声问道。
思绪被打断,夜鸢冰凉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寝宫,犹豫片刻后才举步踏了进去。寝宫内很安静,唯有一盏茜纱宫灯悬挂在白玉壁柱之上,微弱的灯光将里面照得昏暗。轻纱薄帐一动不动地垂在地面,疏影jiāo错。
寝宫内的宫人早已被夜鸢屏去,独剩他立在榻边,静静地凝视曾经风华绝代的母妃如今已变得苍老,眼眶狠狠地凹陷进去,目光隐隐闪烁着绝望的悲伤。
“鸢儿,你终于来见母妃了。”她慑懦着唇,开心地凝视着自己的儿子,是激动,兴奋的。
夜鸢冷眼看着自己的母亲,一句话都不说,仍旧在责怪。
“我知道,你还在怪我,还在怪我……怪我bī走了元谨王后,怪我杀了你的孩子……”她苦涩地轻笑,眼中闪着泪花。
“这么多年,因为那件事你一直在怨我,可到了如今你还是不能原谅吗?我……一直在为当年所做忏悔着。可是我那样做也是为了北国的江山,你的帝位啊鸢儿……虽然我曾经为元谨王后为你牺牲的一切感到震惊,可不管她有没有异心,她终究是要除的。我不能让你终日因她而迷惑,你要带领北国走向昌盛啊……”'
“你说一直在忏悔着,可事到如今,你还是在责怪慕雪,还当她是祸水。”夜鸢冷笑,隐隐透露的仇恨刺痛了华大妃的心。
“鸢儿!你还是如此执迷不悟,她是个……”
“我爱她,仅此而已。”他厉声打断:“朕答应过她,空设后宫,朕说过,只要她一人的孩子。这只是对爱qíng的一份坚持罢了,为何要遭到你们如此反对?难道一个帝王真心真意地爱一个人就是错?”
“对,你就是错了,帝王本就不该只爱一个人。就因为你的专宠,所以成就了元谨王后的被废……”华大妃声音虚弱,可是语气却qiáng势凌然。
“朕不该来的。”夜鸢最后望了一眼华大妃,转身拂袖而去。
“鸢儿……你就这样走……”华大妃一急,想要追他,脚却一个不稳,狠狠摔在地,一口殷红的血吐了出来。
夜鸢闻声,猛然回首,冲上前将母妃扶起:“母妃,你……”
她紧紧攥着他的衣袂,生怕一个松手他又会弃她而去。
“母妃时日不多了,为何你却不能听我一句劝呢?你放下她吧,她不适合你……为了她,你受了七年的相思之苦,你虽宠幸妃缤,却不准她们受孕。这北国……你要何人来继承?夜景?不,他终究是你弟弟,是臣子,没有资格,没有资格……”她倒在他怀中,语重心长地劝着,就怕她下一刻就去了,没有人能劝得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