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温尊对齐奚道,“那三条鱼送给我罢。”
留个念想。
她家人那么好,她对他们来说又那般珍贵,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觑瑜,但这不妨碍他要点小念想,而他也不会拿着身份去压他们。
她要的,他都会给她的。
“好啊,哥哥喜欢拿去就是。”齐奚点头,笑眼灵动又明亮,温尊在看了她好几眼后才别过了眼神。
多看一眼,不舍就要多一分。
傍晚,国公府没留太子的饭,着府里的护卫跟着宫里的禁卫军送了他回去。
长哀帝跟着太子看着他把三条鱼亲自放到了圆缸里,跟着他去了御花园扯了糙,回来的路上,知道是谁送的鱼的长哀帝喜得两嘴都合不拢,眼睛都笑眯了,“小金珠给你的啊?”
定qíng信物啊,真好。
他也是这个年纪跟儿子娘定的qíng的。
温尊微微笑着,没答话。
“那你给了她什么?”长哀帝瞄瞄他腰间的从小带到大的玉佩还在,又问道。
温尊没说话,长哀帝只好又叫了他一声,“孩儿……”
他很想知道。
温尊摇了摇头,“什么也没给,鱼是我要来的。”
“哦。”长哀帝困惑。
他jīng神没以前好了,这一路跟来让他已经累极,身板也没以前挺直了,这时候走着路人都是驼着腰的。
温尊把手中的糙篮子jiāo给了随身的内侍,站到了他父亲面前,“父皇,我背背你。”
长哀帝愣了一下,尔后,他趴了上去。
温尊背着他稳当地站了起来,一步步再稳妥不过地往前迈着脚。
“她说家里人对她很好,我就要了她几条鱼,就回来了。”温尊淡淡道。
她自是不会为谁背弃家人的,而他要的,也就这几条鱼,他父皇打发他去国公府见小金珠的心思,还是只能làng费了。
长哀帝怎么可能听不明白,先前他初见鱼儿的欢喜有qiáng盛的,现在的失落就有多大。
“那……那真是太可惜了。”半晌,他趴在儿子并不qiáng壮的肩头,喃喃道。
他的太子这么好,他表哥不把女儿许给他,多可惜啊。
表哥应该知道的,他的太子是真的会像他们一样珍惜小金珠,一生只有她一个的啊。
像他,若桑走了这么久,现在还是每日都活在他的心间。
过了两天,余小英只能跟齐国公道这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他也是没有根治的办法。
就是药,齐老夫人也都不能乱用,只能用些温良的药物,吃错了药可能更让病qíng不可预料——谢慧齐大概也知道婆母得的是心梗之类的疾病,可她到底不是医生,这些病qíng也不在她所知的常识范围内,就是在后世,再高明的大夫也不敢说能让谁活谁不活,这时候她也是明白表姐夫所说的尽人事,听天命的意思。
只能如此了。
等过了几天,看婆婆还算康健,谢慧齐就让表姐,表弟一家回去了。
谷府不能这么久都没主人。
余小英的药铺要打理,家里还有不少事,谷芝堇也没多说就回去了,只是夫妻两一日都要来府里一趟,给老夫人把个脉。
这年的小年过后,齐国公还是要进宫,但也只去下午半日了,上午他就呆在青阳院。
谢家大郎与二郎则是大半天在外,小半天才能回府,顶多只能与家人用个早晚膳。
谢慧齐因此对和宁愧疚得很,新婚夫妻没好两天,新婚夫婿就得把时间làng费在姐姐的家上了,因此她对和宁越发的好,很多时候都把人带在身边,带着她处理庶务。
和宁也是趁着这段时日,问了不少jiāo到她手中的那些产业的事。
见她有问的,谢慧齐也是心里宽慰。
她当然不介意和宁平平和和,安稳度日,当个贵夫人,但如果和宁愿意处理这些事,她其实更乐意——不管如何,女人握着产业,跟没握着的女人的眼界是天差地别的,就连心境都是不一样的。
知道处理事qíng的女人更自信不是假的,这样的人能决定自己的命运,自然也更是能跟人承担风雨一些,再往深里说,就是哪天人会背弃她,但她手里掌握的这些东西是不会离她而去的。
谢慧齐是喜欢和宁的,这种喜欢不是握着她的手,说你多好多贤淑的喜欢,和宁比她小,但和宁一直给她的观感是与qiáng大的,在灵魂上跟她是平等的,和宁其实很不同这世道的女子,但她的表现不激烈,她不会哭哭啼啼地为人守贞,也不会为别人对她的指三道四失魂落魄,谢慧齐没有时间跟她这个弟媳去相处,培养感qíng,但她对和宁一直是欣赏的,这种欣赏也让她愿意看在和宁是和宁,而不是弟媳的份上教她一些更细致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