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淳于义给卫子夫行了一礼,悄然退下。这时,崔依依手中拉着一个卫长公主匆匆自她身旁而过,淳于义瞟了一眼卫长公主,那华美的衣裙上带着些许污秽,想来是在牢中沾上,而那柔美的脸上,犹带着泪痕未gān。
崔依依让刘芯在行障外站着,独自走到卫子夫身边,轻声说道:“娘娘,宗正府的人把卫长公主送回来了,是皇上亲口下的诏令。”
“让她进来。”卫子夫喘了口气,挥手示意宫女们退下。卫长公主刘芯微颤着身子,走到了母亲的面前,垂着头的她,看来是那么的心惊胆颤。
卫子夫看着女儿这个样子,长叹了一口气,原先的那股愤怒也在这一声长叹中化为虚无,她幽幽的说道:“芯儿,母后本来以为你可以让母后很放心的。”
“母后,对不起,女儿错了。”刘芯不觉落下泪来,这一路上她已经听宫女说了,母后在前殿之前跪了近三个时辰,才等到父皇下令释放她。
“过来,坐到娘身边来。”卫子夫伸手招了招,将刘芯拉到身边坐下,然后问道,“你一向是最懂事的。娘也不想瞒你什么,如今废后回宫,王夫人和那李美人又怀有身孕,虽然我们有你弟弟,可是也凶险得很。”
“女儿知道。”刘芯点头,眼中的泪水还是不住地往下流。
“兴儿,”卫子夫摸了摸女儿的头,对她笑了笑,然后说道,“从前,有一个人和娘说过,最是无qíng帝王家,这么多年来,娘一直把这句话记得牢牢的。你生在宫中,跟在娘身边这么多年,应该知道,这皇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所以,不要哭了,哭是没有用的。”
“娘,对不起。”刘芯抽泣着,试图止住自己的哭声,她伸出袖子拭了拭泪,然后说道,“女儿这就去向父皇解释。”说完要起身离去。
“别去!”卫子夫大惊失色,忙抓住女儿的衣袖,喊道。
“娘!”刘芯被卫子夫硬生生拉回chuáng上,傻傻的望着卫子夫。卫子夫冲她虚弱的笑了笑,然后说道:“傻孩子,和你父皇说有什么用。母后能知道的事qíng,难道他会查不到吗?”
“娘……”
“有些事qíng,我们必须自己解决,不要奢望你父皇的保护,那是最遥不可及的东西。”卫子夫抓住女儿的手,一点一点的握紧,紧到让刘芯感到疼痛不已,而她脸上的表qíng却还是那么的平静,“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和两个妹妹就可以了。王灵既然不甘寂寞,那么母后就让她好好舞这最后一场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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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邑侯府
馆陶大长公主刘嫖面无表qíng地将一张白纸放入烛台之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是宫里来的消息吗?”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刘嫖并没有受到任何惊吓,她安然的转过头,淡淡地说道:“是啊,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送来的。”
“噢?”李希挑了挑眉毛,缓缓走到刘嫖身边,说道,“我听说宫里又有一位夫人有喜了。莫非,和这件事qíng有关?”
“你猜对了。正是那位王夫人送来的。”刘嫖笑了笑,“她想,和我们联手,对付卫子夫。”
“那殿下的打算是?”李希摸不准这位嫡母的心意。
“你觉得本宫应该答应吗?”刘嫖反问道,见李希无意回答,便自答道,“放在从前,本宫也许就答应了,就像当年和王太后联手对付栗姬那样。不过如今,本宫已经不那么想了。彻尔不是先帝,本宫对他也没有对先帝那样的影响力。而以阿娇如今的身份,即使卫子夫退位了,得利的人也不一定会是我们陈家。更重要的是,阿娇的被废让本宫彻底相同了一件事qíng。”
“什么事qíng?”
“帝王之道,无非制衡二字。”刘嫖直视着李希说道,“在彻儿的治世下,陈家和皎皎如果想要长长久久的生存,就一定要把握住这两个字。所以,这次的事qíng,我们不cha手。”
“殿下的意思,希明白了。”李希踱了几步,然后停下说道,“换句话说,今后一段时间内娇娇在宫中的地位如何,就看陛下在这次的事件中打算如何对待卫家,对吗?”
“不错!”刘嫖苦笑道,“如果他打算留下娇娇,那么必然会为她制造一个对手,或者说为我们陈家制造一个足以制衡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