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葭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我们现在回去,他就不在了。走吧,我们回长安。”
听着远去的马蹄声,chuī笛之人停下动作,将笛子放下,转过头,看向远处离去的马儿,低声说道:“微之,你所疼爱的那位小公主,果真是长大了呢。”
……
长安?;昭阳殿
“咣当。”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孩将一个短剑扔到地上,拿过宫女递上来的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汗。
正在练字的陈娇抬起头,看着儿子这幅吃尽苦头的样子,笑了笑,说道:“匡儿,回来了?”
刘匡即刘月关抬起头,抱怨道:“累死了。”在元狩五年的那一次封王中,刘彻在册封月关为燕王的同时,也给予了他正式的名字,匡。
陈娇微微一笑,说道:“不过,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既然说了要拜师,可是不许半途而废的。”
“谁说我要半途而废了。”刘匡不满地摇了摇头,说道,“娘说过,李磷大人以前是小舅的师傅,是个可厉害的将军,我一定不会比小舅差的。”
陈娇听到他这番宏愿,笑了笑,心绪却是飘了开去。
儿,你走了,也已经六年了,我终于开始习惯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儿也差不多要从辽东回来了,不知道你在那边是否一切都好呢。
“娘,你又开始想小舅了。”刘匡扯了扯陈娇的衣衫,说道,“说好不要再胡思乱想的嘛。你要遵守约定。”
“对。对。”陈娇俯下身子,用衣衫为儿子擦了擦汗,说道,“说好不乱想了。”
“对了。父皇今日怎么还不回来?”刘匡说道,“我还等着他陪我下象棋呢。这一次,我一定要将了他的军。”
陈娇听他提起,也想到平日此时刘彻应该早就回来了才是,便对飘儿说道:“飘儿,今日朝议有什么重大事qíng吗?”
飘儿躬身说道:“早几日听说有南越王及王太后上表请降,也许今日是讨论这个,才会晚了吧。”
……
前殿
在杨得意退朝的尖锐嗓音中,大汉朝的群臣一一从前殿前的台阶上三三两两地退下。李希看着前方穿着光禄大夫官服的青年,将腰杆挺得直直地向外走去,便开口叫道:“子孟。”
那青年转过脸来,赫然已长成的霍光,他谦恭有礼地对李希行了一礼,说道:“御史大人。”
李希淡淡笑道:“子孟下朝之后,可有去处?若有空,倒不妨到老夫府中一叙。”
霍光温文如玉的脸上永远含着淡淡的笑意,令人一见之下,如沐chūn风,他笑了笑,说道:“多谢大人厚爱。可是,光已约了李陵中郎将,怕是不能赴约了。”
李希眉头微皱,说道:“如此凑巧,既然如此,那你先去吧。”
“是,大人。”霍光颔首行礼后,转身离去。
李希在他身后看着,心中淡淡地叹息。这个少年,选择了他的兄长截然不同的道路,不从武而从文。六年前,他以恩荫得为郎中,之后便稳健地向上行着,一路被擢拔为奉车都尉、光禄大夫。这两个官职权势不重,却都是与皇帝接触较多的职位,与李希当年所任尚书令有异曲同工之妙。
六年光yīn,一晃而过,朝中产生了极大的变化,就像李希如今已是御史大夫,丞相之位也换成了张汤,而当年的那些孩子们,如今也开始渐渐涉足朝中。
看着天上南飞归来的雁,李希笑了笑,他双手负背,在前殿的广场前,缓缓踱步。
六年了。如果你还在,此刻怕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了吧,稹儿。
……
长平侯府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卫青的房中传来,他每咳嗽一声,聚集在外边院子里的名医们就要叹息一次。
好一会儿,一位须发皆白的大夫从房内走出来,向卫伉拱手道:“侯爷,老夫无能,大将军的病,我是没办法了。先告辞了。”
卫伉脸色一变,拉住那大夫的手,说道:“祝大人,你不能走。你已是太医之中最出名的国手了,你若走了,这天下之大,还有何人可治我爹之症?”
“可是,”祝羸看着卫伉紧张的面容,沉吟了一下,终于说道,“老夫虽治不得大将军之病,不过却可以给侯爷指一条明路。”